少女黑发的小脑袋枕在秀美的男子宽厚的肩上,亲昵地躺在他赤裸的怀里,落下黑而长直的发丝如瀑,覆洒在他尚有些汗湿,肌理分明的胸膛和手臂间,几缕交汇入他散落的黑发间,融做一体。
她双手捧着他肌肉匀称的手臂,以两颗尖牙没入腕间淡蓝的脉络里,轻轻啜吸着他的血液;他微微侧躺着,带着餍足的眉目舒展,一手懒懒地环过少女纤细的肩背,覆在她的楚腰间,有一下没一下地爱抚着她。
“娜娜没必要那么小心,我没那么脆弱,尽管咬。”
他对她的小心翼翼有些好笑,于是垂头凑过去,亲了一口她光洁的额,低柔的声音莞尔。
“我不喜欢让你痛。”
少女没听他的,只是小小地喝了几口,就轻轻以舌尖舔舐过他腕间的伤口,愈合了他。她的音色听着有些不开心地低了下去,蜷缩在他怀里,抱住他有力环揽着她的胳膊,摇了摇。
“凯思,我想要晒太阳了。我们一起搬到一个阳光灿烂的海边去,好不好啊?比方说尼斯就很好,我就不用一直喝你的血了。还可以一醒来就可以看见海,在外面躺在秋千上晒一整天的太阳,像要融化在海风和暖洋洋的阳光里的一颗松子糖一样,就不会冷了。”
“娜娜,吸血鬼要有吸血鬼的样子,你晒太阳是没有用的。”
她的话让他有些忍俊不禁,伸手以长指亲昵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取笑道。
“而且,住在海边还是要吃东西,要不然,小肚子要饿的。”
“可是,我不喜欢老要喝你的血。”
她咬了咬娇艳的朱唇,搂着他的脖子,怏怏寡欢地将脸埋入他的颈肩间一动不动,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声音也开始有些没精打采的。
“而且,我冷。”
“娜娜,这段时间不行,魔党那群人不太安分。”
他垂敛着绿眸看下来,温柔而纵容地揉了揉她的黑发,笑了笑,“你等我忙完这阵子,空闲了,带娜娜去坐船好不好?我们去一个很远的、你没去过的热带岛屿之国,牙买加的阳光很好风景也很好,你应该会喜欢的。”
黑发绿眸男子顿了顿,低头在她白洁的额间安慰地落下一个轻吻,柔声哄她:“所以娜娜乖,再等等。这段时间的话,就先喝我的血,别乱跑,好吗?”
“真的?凯思说话可要算数啊。”
她闻言,精神一振,抓着他的手,枕在他肩颈之间的,黑发的小脑袋再往里面拱了拱,撒娇地蹭着他。
“我哪次说话不算数?”
她蹭得他有些痒,男子闻言微微一笑,便一手十指相扣地抓住她,另一手掌箍在少女的纤腰间,直接一翻身,环着她把少女压在了自己身下。
他垂下头,亲昵地以高挺的鼻脊碰了碰她的,撩人悦耳的声线带着懒散的戏谑:“毕竟,我也很期待和我的娜娜两个人,没人打扰的时光啊。”
“那凯思,不许让我等太长时间。”
她笑着嘟囔了一句,仰起头来够他的唇,他于是轻笑了一声垂首,悱恻绵绵地,以唇攫缠住她娇艳的唇瓣,伏吻了下来。
“遂我亲爱的娜娜,所愿。”
彩绘的玫瑰窗有着绮丽的色泽,投入的阳光,被黑色的棂框割裂成支离破碎的光斑,落在男子健硕赤裸的背间,和他修长的躯体覆盖之下,雌伏的少女散落的黑发、幼滑的雪肤和被他紧紧迭扣住的指间,虹色像雨后被折散延展开的艳冶光带。
四柱床之下的深色实木地面上,随意丢弃着一只精巧带着黑丝绸兔耳的发箍,左边半耷拉下的黑色兔耳朵似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凯思·梵卓,继该隐和莉莉丝之后,最强大的血族纯血,梵卓家族的首领,血族始祖该隐的十三个直系后裔之一,密党的无冕之王。
和其他的吸血鬼都不一样,他有着完全和人类无二的相貌,黑发绿眸,有人类一般温暖的体温,有强劲的心跳,死于,1961年。
在少年出生的,快四十年前;迄今已经,有逾半个世纪之久。
半个世纪腥风血雨的洗礼,足以让那个男人怀里,被他一直保护得很好,天真娇俏,经常和他撒娇的黑发少女,抛下所有的纯真,长成现在这个冷酷,强大而高贵的存在;她接替了他,登上了梵卓家族鲜血和累累骸骨堆就的王座,成了新一代的领袖,密党最强的,刀。
少女精致美丽的朱颜,依旧是旧日的样子未改,可是,那不谙世事的,娇气和可爱早就不见了踪影。
像喋血的风雨飘摇下,动物的蜕变,凤凰的涅槃,褪却了旧时的那层皮;粉碎了燃烧的旧躯壳,破茧而出的,依旧是那个自己,却是完全变成了,崭新的模样。
可是啊,少年想,那生生褪掉一层皮,狠狠撕裂开旧时的血肉残躯从中走出来的,成长的磨难,应该是,很残忍很痛的,过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