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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温计有吗?”邱示君端了热水走到许庭深旁边,许庭深抬着一只手搭在额头上,他表情隐忍,眉头皱着,嘴唇上的血色一褪而尽。
    许庭深缓缓张开眼,他的视线又开始模糊,脑子发烫,他张了张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邱示君怎么还在?
    “......好像没有。不碍事,我睡一觉就好了.......”许庭深企图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但是掌心发不出力,他撑到一半,手臂发软又倒下去。
    邱示君站在床旁边睨着眼看许庭深,他忽然伸出手探向许庭深的额头,许庭深咻然睁开眼,整个人都不得动弹。
    邱示君的手指贴在许庭深的额头上很冰冷,叫许庭深呼吸一窒。邱示君没什么表情,他摸了摸然后把手抽走了。
    邱示君把许庭深落在床上的外套拿了起来,他搭在手臂上说:“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用......”
    “穿衣服。”邱示君又说了一遍,许庭深的脸颊热得发烫,他脑子都晕晕乎乎了,一句话要拐两个弯才听得明白。
    许庭深的脚落了地,他撑了撑想站起来,发现无果。
    邱示君就搀着他的左臂把他扶起来,许庭深这回实在是撑不住,把大部分体重都交给了邱示君。
    邱示君把许庭深的手臂绕到自己的脖子上,另外一只手搭着许庭深的腰。
    “你坐下,我帮你穿鞋。”邱示君把许庭深带到玄关处,让他在一个小沙发上坐下。转势就蹲了下去,许庭深心头一惊,他急急忙忙拉住邱示君的手腕,声音沙哑,喉底都烫得疼了。
    “我....我自己来!”许庭深抓得很紧,以至于邱示君一下子进退不能。他抬眼看许庭深,许庭深眼底堆积着红血丝,疲累不堪了,此时加上狂跳紊乱的气息,看上去更是狼狈。
    邱示君倒是没坚持,他嗯了声把手放下。许庭深松了口气,他弯**艰难地套鞋,好不容易系紧了皮鞋鞋带,他扶了下墙站了起来。
    邱示君还是去扶他,他的手环上来的时候,许庭深感觉眼底湿润。
    邱示君开车载许庭深去最近的三甲医院。他路过便利店先停了一下,什么也不说就下车。许庭深隔着车窗看他,几分钟之后,邱示君回来了。
    他拉开车门重新坐了上去。
    “先拿这个敷一会吧。”邱示君把一个小冰袋递了过去,许庭深心一抽,手没有要动的意思。邱示君就把冰袋往他肚子上一按,转动钥匙,重新发动车子。
    许庭深把冰袋在手里攥着,他如坠悬崖,浑身其实都伤透了,骨头也断了,但是这颗心还在嘭嘭跳,为这个人跳啊。
    许庭深把冰袋贴上额头,一瞬间就舒服多了。邱示君不和他讲话,眼神偶尔瞟向右后视镜,专心地开车。
    三甲医院人山人海,外面的店铺全倒闭了都轮不到医院。邱示君跟在一辆车的后面找停车位,收费师傅背着一个斜挎包走了过来,他拱手敲了敲车窗。
    邱示君按下车窗,露出整张脸。
    “这里没有位置啦,侬(你)要么开到后头看看呢?”收费师傅说着沪语,指挥着邱示君把车子调头。邱示君眉头一皱,前后都被堵住了,根本出不去。
    邱示君看了眼许庭深,发现他病殃殃地把自己缩成一团,邱示君抬手按了下喇叭。
    收费师傅转过头,邱示君探出去半个身体说:“不好意思,我朋友要挂急诊,这倒来倒去太拖时间了,前面那辆车大概要走了,我能停过去吗?”
    邱示君摸了下裤兜,摸出钱包,他抽了张一百块递过去说:“麻烦师傅。”
    师傅打量了他一下,伸手接过钱,低头装模做样地问:“发票要伐?”
    邱示君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他摇了摇头,师傅手一挥叫他再等一下,去前面调度车辆了。
    “庭深,到了。”邱示君停好车,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许庭深费力地睁开眼,他钻出车,邱示君扶着他的手臂。
    “你坐一会,我去挂号。”邱示君扶许庭深在长椅上坐下,自己跑去挂号。许庭深感觉自己半梦半醒,他望着邱示君的背影,出现了一种幻觉。
    他竟然在为自己忙前忙后,不是烧糊涂了吧。
    许庭深连眼睛都不舍得眨,大概怕幻影如沫,一眨就碎。
    “疲劳过度吧?看扁桃体和淋巴都肿了。”医生拿手电筒往许庭深的口腔里照了照,然后又一看体温表,立刻下笔在病历卡上刷刷写了起来。
    “三十九度二,很高啊,挂头孢吧。”
    “二楼拿药,三楼挂水。”医生把病历卡往前一推,邱示君把许庭深扶起来。
    “你坐着,我去拿药。”说完,邱示君又马不停蹄地往楼下跑,等许庭深扎上针,他也出了一身汗。
    “你想吃什么?”邱示君还不肯坐,他仔细地看了下点滴的速度,站着问许庭深。
    “你坐,示君,你坐。”许庭深拍了下旁边的沙发椅,邱示君看了眼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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