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记得很早以前,祁朝说过那是他的东西,曾想将它要回。可后来不怎么提了,自己也就渐渐忘了这事。
直到刚刚两人相拥时,祁朝温热的血液大片浸透过来,体内那样东西像是受到感应般,涌动着热意和滚滚灵力,争先恐后地涌向对方。
而祁朝体内原本紊乱的魔气,在那道力量的安抚下,竟渐渐平息下来,不再狂躁地四处乱窜。
恐怕之前祁朝魔气失控,也跟自己体内的这个东西有关。
若他能早些把这个东西还给对方,想必魔气就不会失控,祁朝也不必自己朝胸口刺一剑,用杀敌一千自伤一千的法子来强行压制魔气了。
楼云思及此,不自觉握紧祁朝的手,亲呢又愧疚地将头靠上去,轻声道:“师尊,对不起……”
虽然没有受伤,可胸口也像被刺了一剑般,有股穿心的疼痛。
这个人是他师尊啊,立于世界之巅,天之骄子般的人物,真正能伤他的人少之又少,但两次受伤被一剑穿心,都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自己这个徒弟,当得真是混账。
楼云深深吐出一口气,平复下心绪,抬头望了望四周,经昨夜魔气一番肆虐的洗礼,目之所及一片狼藉,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这里地域偏僻,灵气稀薄,并不利于伤病恢复,师尊如今的状况还是得回去才行,回魔尊殿或者凌云峰,总比在这里待着好。
可这里离魔尊殿或是凌云峰,岂止隔了百里。楼云突然恨自己为何要跑到这里来,以如今他这副样子,根本无法带着师尊很快地回去。但无论如何,他都得拼尽全力将人带回。
楼云咬了咬牙,强撑着身体,正想带着师尊换个地方时,从祁朝袖口里掉出一样东西。
待看清那样东西是什么后,楼云神色一怔。
那是在路上早已被他扔掉的纳戒。
原来被师尊捡了回去。
师尊一直跟着他的。
楼云心里一阵酸软,捡起纳戒,感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挣扎着想出来。
他打开纳戒的封口,顿时眼前一道金光闪过,一只眼熟的鸟扑腾着跃了出来,化出人身扑向了他。
“啊楼云,我终于被放出来了!”秋河委屈地扑进了楼云怀里,不料楼云像是承不住他的力道般,被扑得后退半步差点站不稳。
秋河顿时觉得不对,仔细看看楼云,皱眉道:“咦,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你受伤了?”
楼云还未回他,他便四下里看了一圈,面上浮起惊诧,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秋河目光落在一身血衣的祁朝身上,怔得说不出话。
“秋河。”楼云按了按秋河肩膀,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掩盖不住的虚弱,仿佛说出的两个字也要随风轻易飘散。
他看向秋河,眼底浮起一丝安心的情绪,像是于困境中抓住一块可靠的绳索,从刚才就一直强撑的身体和精神因为秋河的出现,顿时松懈下来,随之的疲惫感成倍翻涌而上,转瞬将人吞噬。
“还有你在,真好……”
“等等楼云,这、这发生了什么?”秋河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他下意识搂住楼云逐渐倒下的身体,神色急切带着茫然。
楼云摇了下头,在渐渐模糊的神志中用力握紧了秋河手臂,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道:“你一定要快点将师尊带回去……一定要……”
疲惫和困顿如潮水般涌来,楼云眼一闭,意识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一月后。
景华仙门凌云峰。
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又没有午后那般过分炽热,伴着徐徐微风,很是惬意。
竹屋内的桌上放着一盘刚摘的果子,散发出一股清甜的香味,很是诱人。
楼云一身雪色长袍坐在桌旁,一双淡色的眼睛格外好看。他目光落在果子上,瞳孔中倒映出果子青色的影子。
他注视了两秒,拿起一颗咬下,不禁被甜得微微眯了眯眼。
“这个不错,叫什么?之前好像没吃过。”楼云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转头朝锦白笑着问道。
锦白眨眨眼,道:“怎么没吃过,就是去年你刚来的时候吃过的呀,你忘啦?”
“是吗?”楼云又低头看了果子几眼,轻轻笑了下,“看来是我忘了。”
他捏起一颗果子端详片刻,目光有些飘忽,像是在看果子,又像在透过果子想什么东西。
锦白不知道楼云在想什么,但看他这副沉默的样子有些担心。
大约一月前,许久未见的秋河突然出现,带着昏迷不醒的楼云,以及重伤的剑尊。
这消息顿时炸开来,在场几人神色大变。几百年来,剑尊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又有谁能伤剑尊?
景华仙门当下封锁了消息,尽天材地宝将二人细心调养,各峰峰主们日日前来探望,生怕出什么差错。令人欣慰的是,几日后楼云便醒了,除了还需长时间调养外,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从他醒后,他便一言不发一刻不离地守在剑尊身边,谁来也劝不动,急得凌云峰一众人无可奈何,生怕楼云没好完的身体经不住这么折腾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