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总是下雨,搞得人心情都异常低落。
这所大学师资力量并不强大,学生也都并不是特别好的那一种,表演得过且过,没几个能看的,苏星轨坐在大礼堂里,看着无聊的一个个节目,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窗外阴雨绵绵。
苏星轨懒得看他们表演,窝在座位里,偶尔看看斜前方的陆迟,见他时不时朝窗外望去,不由也跟着往他所看的方向瞥了几眼。
望着望着,忽见那雨幕里渐渐显出几个人影。
他们撑着伞,急急追上前方一个单薄瘦弱的少年,掰过他肩膀说了些什么,但很快,为首的人便突然扬起拳头,朝少年的脸狠狠揍去。
少年没有防备,一拳被他揍翻在地。
就连手中雨伞也瞬间飞开,被风雨吹得老远,眨眼间便消失在雨幕里。
陆迟几乎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引起周围同学阵阵不满,就连负责监管会场的同学都急忙低声朝他呵斥。
“陆迟!你干什么!还不快坐下?!”
但已经迟了。
同学们跟着他视线向外望去,也很快看到了礼堂外面的打斗,不少人跟着半站起来,探头探脑地朝那边张望而去,就连舞台上的表演者都受到影响,演奏声渐渐停歇下来。
雨势渐小,慢慢将那几个模糊人影勾勒清晰。
沈映辉满身泥泞地摔在地上,眼睫被雨水冲刷得几乎睁不开,却还是竭力瞪着眼前这几个同学,咬牙吐掉了嘴里积蓄起的血水。
“沈映辉,你小子有种!”
为首的同学暴怒异常,揪起他领口,对着他脸又是一拳。
丝毫不顾自己还身处在学校里,唾沫混着雨水疯狂喷上他脸颊。
“我妈要是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哈哈,你既然怕你妈知道你在学校什么样,那一开始就不要做啊。”
沈映辉反倒笑起来,握住对方揪起自己衣领的手。
将他牢牢扯住。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你这狗娘养的臭傻逼!”
对方当即被激怒。
碗大的拳头有如狂风暴雨般再次落下,几拳下来,便将他揍得差点散架。
在这无情的殴打中。
沈映辉偏过头,朝校门口看去。
阴沉灰蒙的雨幕里。
有个颀长瘦削的男人正从那边进入,撑着一把黑色长柄雨伞,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雨水不断模糊着视线,暴怒的同学将他摔在地上,愤愤啐了一口,随即又再次破口大骂,但沈映辉却难得没有回嘴,只是挣扎着朝那个男人的方向伸出手去,耗尽全力冲他大喊一声。
“裴灼!!!”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似乎终于注意到他们。
黑眸微转,将视线落到他脸上。
这大概是他一生最高的杰作了。
时间是那么恰好,就连平时欺负他的同学也都中了他的算计,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成为他向上攀爬的道具,而大礼堂窗边已经站了不少同学,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正举着手机对他们拍照录像。
只要裴灼肯过来,帮他赶走这群人,他们的关系就会进入公众视野,大家就会知道他所言非虚,什么苏家的真儿子,什么裴灼的未婚夫,这些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就都会自动回到他手中。
而苏星轨,那个卑劣的假货。
理所当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心机婊。
这一切。
不过就只需要裴灼伸一伸手罢了。
拜托了。
来救救他吧。
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让一切都回到他手中。
在少年无尽的祈求中,男人终于迈动脚步,朝他们走近一些。
眸光沉沉地看向那几个学生。
学生们平时就经常听沈映辉说他和裴灼在一起。
此时见裴灼当真过来,一时竟有些不确定是真是假,不由愣在原地,互相看了看。
沈映辉喜出望外。
急忙伸出手去扯住他裤腿,仰头去看他。
“裴灼……裴灼……你帮帮我,告诉他们我没有说谎……”
听沈映辉这样说,那几个学生终于害怕。
也焦急地看向裴灼,见他面容冷峻,脸上没有半丝笑意,结结巴巴地再也没法把话说利索。
“裴……裴……裴大佬,我们就是……就是……”
可不等说完,他们就听到他的声音。
即便被雨声模糊了大半,却依然低沉性感,威仪非常。
“悠着点打,别给打死了。”
“!!!!!”
男人说完,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开一步。
将少年扯着他裤腿的手挣开,随即冷冷收回视线,毫不留恋地转身朝大礼堂走去。
那几个学生都和沈映辉一起愣住。
但很快,带头者就仿佛抓到铁证般冷笑起来,揪住他头发,将他从地上拖起半截。
“好啊沈映辉,搞了那么半天,你还真的在说谎!”
拳脚再次如雨点般落下。
他们愤恨地踢踹着他,似乎要将这阵子所有怨气都发泄到他身上。
沈映辉的身体早已被冰冷冬雨冻得麻木。
即便挨揍,也已没了多少知觉,只是颤抖着朝大礼堂方向爬了两下,可在看到礼堂门口,裴灼关切地搀扶住那个明艳好看的少年时,便再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