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也多是乘坐那些浮在半空的红黑车,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驶过街道,不过愣神的功夫,便已开入苏家。
现在才不过凌晨三点,佣人们都还在睡梦中。
整栋楼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声响,只有书房的灯还开着,在黑暗里泛出幽幽的光亮。
沈映辉下车,领着少年到了门前。
一边找钥匙开门,一边抬头看了那窗口一眼,不由叹息。
“爸爸肯定又愁得睡不着了,他最近总这样,只有靠吃安眠药才能睡着。”
“摊上这么大的事,是该睡不着了。”
苏星轨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见他终于把大门打开,便随手拍拍他肩膀,赶他去睡觉。
“时间还早,你先去睡吧,我去找父亲聊聊。”
沈映辉毕竟就是希望他回来帮忙。
见他这么主动,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
“行。”
屋里只开着几盏小壁灯,苏星轨在楼梯口与沈映辉作别,见他回了房,这才转身走向另一条走廊,朝着书房走去。
他必须要知道真相。
必须要知道假少爷这可笑的一生,究竟是谁在一手操纵。
光线昏暗。
苏星轨悄声走过回廊,终于到了书房前,刚要抬手敲门,就听里面传来两句细微的交谈声。
他们交谈的声音不大,也听不出男女。
只能隐约听见一些细碎尾音,大约是“证据”、“没拿到”、“有价值”这样的词,根本拼凑不成完整的句子,只是偶然爆出一声激动呵斥,才终于有零碎男声穿过门缝,传进少年耳朵。
“……今天必须杀了他!”
苏星轨眸光急顿。
手指下意识伸向大衣口袋,半握住筷子尾端,更为警惕地朝屋内支起耳朵。
这筷子是他出门前随手带的。
飞机上不允许带刀具,他没法拿其他东西防身,原本想就这么走,可临出关门,却又鬼使神差地回去拿了根筷子。
他生前惯用细长的尖筷子。
所以搬家后,买的也全都是清一色的尖筷。
虽然不是什么可以威胁人的程度。
但倘若使用得当,想要防身还是很足够。
屋内只是短暂地暴喝了那么一声,便再没了声响。
他们又恢复到小声交谈的状态,过了很久,才终于响起一记书本丢掷在桌上的声音。
有男声忿忿道。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之后便是脚步声。
苏星轨听对方就要出门。
当即抬手叩了叩门扉,假意是刚来找他们。
“父亲?”
脚步声果然迅速停住。
屋内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男人颇为警惕地询问。
“……是谁?”
“是我,星轨。”
苏星轨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
语气却装得格外温顺。
“我能进来吗?”
“…………”
屋内无人应答。
过了很久,才听到男人沉声回复。
“我现在没空,你先去睡觉,明天再来找我。”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苏星轨没有退让。
反倒伸手搭上门把,缓缓打开了门。
随着木门的转动,光线在地板上划出一个扇形弧度。
苏家爸爸正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神色不悦地皱着眉,而他身后,苏家妈妈坐在小沙发里,两眼通红,正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
见苏星轨开门,她似乎吃了一惊。
急忙起身小跑过来,拦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哎呀,瞧我,哭得那么丑,你都该笑话妈妈了。”
苏家妈妈挡了过来,将他拦在门外,又回头看了眼脸色黑沉的苏家爸爸,急忙伸手挽过苏星轨胳膊,撒娇般将他朝外轻拽了两步。
“我听小辉说你要回来,特意在等你呢,来来来,赶紧陪妈妈说会儿话。”
屋内,苏家爸爸表情沉默阴冷。
苏星轨想起他刚才那句“今天必须杀了他”,心脏不由突突跳起来,握着筷子的手心也隐隐渗汗,便干脆顺势低眉,朝苏家妈妈浅浅笑了笑,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书房。
苏家父母的卧室离书房不远。
不过缓过神的功夫,苏家妈妈便已将他拉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其实你忙的话,也不非要回来的。”
她拉着苏星轨在一旁沙发里坐下。
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他脸颊,满脸都是抱歉。
“只要你在那边过得开心,就算很久不见面也没关系。”
“是我自己想回家了。”
苏星轨抬眸,正对上苏家妈妈哭得红肿的双眼。
原本冰冷的表情终于融化些许,伸出手去,轻柔地擦掉她眼角碎泪。
“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
“没……没有……”
苏家妈妈自知失态,急忙自己擦了擦眼泪。
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
“我是想到你要回来,太开心了才会哭的。”
苏家妈妈在假少爷里的记忆里,无亚于一个傻白甜。
她十几年来都过着极为闲散的日子,不过就是出去喝喝茶买买东西,和映星的牵扯极少,应当与这些阴谋没有太大关系,但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