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邵煜抚着她的脸颊,咧了咧唇。
“自然是怕我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萧乐宁一身冷汗,后脊骨冒着丝丝凉意,“皇子都敢杀,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他凝视着萧乐宁惊恐害怕的眸子,低低笑了一声:“诺诺这般美,我怎么舍得?”
“若是只能我一个人看便好了。”
萧乐宁抬眼看着他,不禁挑了挑眉毛:他难不成是因为我的装扮生气?
她心中幽幽一叹,佯装生气道:“外面那么多人巴巴地想把女儿塞给你,我今日自是要让他们睁大眼睛瞧瞧自己配不配。”
邵煜微怔,眼中阴戾散了些许,嘴边弧度渐渐明朗:“她们只知艳羡你,却不知如果是她们自己进了门,有没有那个本事活到第二天。”
萧乐宁无端打了个寒颤,正不知要回什么就听见亦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夫人,奴婢把世子要穿的衣裳拿来了。”
“快拿进来。”萧乐宁往后退了一步,亲自替他换衣裳。
二人呼吸交织,邵煜嗅着女子身上清甜的香气垂眸看着她,一双纤细秀气的手在他腰间打着结儿,好像是飞舞着的白蝶,煞是好看。
“如此,别人一瞧便知你我是夫妻。”萧乐宁打量了他一眼,眉间眼底尽是温柔笑意。
“如此,别人一瞧便知你我是夫妻……”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了几遍,就好像是温热香醇的牛乳茶一般,润的他心窝都是甜甜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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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冤家路窄。”邵煜刚下马车就看见了站在宫门口、面色阴郁的燕诤。
他扶着萧乐宁下了马车,笑着抬手替她紧了紧斗篷。
“不是说她中毒了么?怎么还好好的?”
“称病自然是为了躲在暗处抓那下毒之人,如今‘痊愈’定是抓住了凶手。你这脑子怕不是榆木疙瘩……”
……
议论声不绝于耳,邵煜的注意力却全在萧乐宁身上。
“冷不冷?”他见她耳垂儿都冻红了,伸手覆在她的耳朵上替她暖着。
萧乐宁点了点头,声音都打着颤儿:“冷的。”
“先进去暖暖身子。”邵煜握着她的手,仔细扶着她往里去了。
周围的夫人小姐们纷纷看着他们,满脸的艳羡嫉妒。
“宁国公世子待夫人真好啊!以前只知他凶狠乖戾,不成想竟这般温柔体贴。”
“谁说不是呢?萧二可真是命好!”她愤愤地瞪了一眼,“父亲昨日还说要为我谋划着嫁过去,现在看来,我是与这福分无缘了。”
“别说你嫁不了,即便是你嫁了过去,萧二的福气你也没命享。”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那女子刚要发作就看清了她的面容:“见过郡主。”
宋长岚目不斜视,冷哼了一声便略过她离去,连个正眼都没留给她。
“郡主,好久不见。”燕诤见她过来,弯着唇迎了过来。
宋长岚抬眼看了看他,讥笑一声:“六皇子是刻意在这等我的?”
“母妃说郡主不常进宫,对宫里不熟,所以让我在这等着。”燕诤仍是如从前那般和煦,只是眼中阴翳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我昨日听闻一个传言,本来还是不信,如今亲眼所见,却是不得不信了。”
“什么传言?”
宋长岚冷了眉眼,一字一句道:“听闻黄鼠狼成了精,会自个儿去给鸡拜年。”
“你……”燕诤气急,脸色都青了。
“我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就不陪您在这吹风了。”说罢,扬了扬下巴往里走去。
“六皇子,计划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燕诤眸光一闪,脑海里兀地浮现那个婀娜纤细的身影:
“宋长岚不知好歹,换个人也是一样的。”
作者:诺诺:疲惫,烧鱼怕不是安嘉和投的胎!
烧鱼:不,我不是!
昨天到家都快十二点了,啥都没抢到!嘤!一定是我姿势不对!!!qvq
第五十五章
“宁国公世子、世子夫人到!”太监尖细的声音高高扬起,在座的人停了说笑, 纷纷往门口看去。
两人都穿着月白色绣金的衣衫, 一个如月中娇娥般灵动婉约、一个如苍松翠竹,俊逸非凡, 甚是登对。
议论声四起,讨论的无非是萧乐宁为何会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萧乐宁走在邵煜身侧,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松了僵直的肩膀脊背, 顿觉得舒服了许多。
邵煜牵着她走到座位边, 先抬手解了自己身上的斗篷交给身后的一月, 随即又解了萧乐宁的斗篷,动作格外仔细轻柔, 便连那常年积着阴云的眸子也晴朗了许多。
“捂出了汗,出去又要受凉了。”邵煜低声, 眉眼温柔的好似如水月光。
“没那么娇气……”萧乐宁瞄了一眼四周的探究目光, 不禁红了脸。
她压低了声音, 小声道:“好歹是在外边, 你收敛些。”
邵煜摸了摸她粉嫩的面颊,鹰隼般的眸子环顾四周, 硬生生逼退了旁人的目光:“我偏不。”
说着,便牵了她坐下,端起手边的青花茶杯,浅浅啄了一口笑着递到萧乐宁唇边:“温度正好,可以入口。”
周围窃窃私语声更甚, 萧乐宁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脸上烧的愈加厉害。
她偏头瞥了一眼邵煜灼热的目光,扁了扁唇道:“我不渴。”
“是么?”邵煜扯了扯唇角,“可是我觉得你渴了。”
萧乐宁:……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声音放轻,语气似是若有若无地带着些委屈:“诺诺你当众让我下不来台,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萧乐宁侧眸,看着那双莫名像小鹿般湿漉漉的眸子无端笑出声来。
原来他也是会装可怜的。
她低头喝了一小口,眉眼处盈着恬淡笑意:“吶!你的面子没丢。”
邵煜凝视着身边女子璨若星辰的眼眸,微微有些失神。
萧乐宁看着桌案上摆着的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忽地想起好似从未见过邵煜吃葡萄,他应当是不喜欢的……
思及此处,她笑着拈了粒浑圆饱满的葡萄,仔细剥了皮递到他嘴边:“我家阿煜饿了吧?”
她正笑眯眯地等着邵煜推拒,却不料眼见着身边的人一口把自己指尖的葡萄咬下,还拿了帕子细细地擦了擦她手上的葡萄汁水。
“主子您……”一月正想说些什么,望见邵煜的目光立时闭了嘴。
“你倒是挺干脆……”萧乐宁扁了扁唇,本想照着他方才逼着自己喝茶的说辞也威胁他一次,却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将葡萄吃了。
“举久了手酸。”邵煜笑道,“我怎么舍得。”
萧乐宁看着他嘴边那抹透着诡异的笑,无端起了身鸡皮疙瘩。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同我说,嫁了人便把我忘到脑后了。”宋长岚阴着脸坐到萧乐宁身侧的空位上,有些气恼。
“又不是什么危及生命的大事,怎么好告诉你让你操心。”萧乐宁笑呵呵地给她斟了杯茶,“况且这阵子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实在是忙得很。”
宋长岚瞥了她一眼,喝了她递过来的茶冷声道:“等你家园子修好了请我去做客,我才原谅你。”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成,都依你。”
她正说着话,皇上皇后与后宫妃嫔就到了,众人见此,纷纷起身行礼。
“众卿家平身。”燕穆面容和煦,目光掠过众人,缓缓落在了邵煜身上。
“谢皇上。”
“只是聚在一起用个膳罢了,众卿家不必多礼。”燕穆虽是笑得随和,但却仍是透着天子的威严庄重,“传膳罢。”
“喏。”
身后的太监下去吩咐,不过片刻,宫人们便鱼贯而入,宫殿内瞬间便充满了各种美味珍馐的香气。
“本宫记得诺诺最喜欢宫里的这道松鼠桂鱼。”皇后慈爱地看着萧乐宁,心疼道,“快多吃些,这阵子你受了不少苦。”
“多谢娘娘挂念。”萧乐宁谢了恩,刚坐下就见邵煜往自己碟子里夹了一整条鱼尾。
“鱼尾肉鲜嫩,多吃些。”
萧乐宁:……
酒过三巡,宴上已没了初始时端肃的气氛,欢声笑语渐渐多了起来。
“今日燕诤倒是安静。”宋长岚扫了一眼在席间饮酒应酬的燕诤,不禁有些意外。
“别忘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萧乐宁饮了杯清爽可口的梅子酿,声音淡淡的,“我与他也算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邵煜挑了挑眉,“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过啊……”萧乐宁放下酒杯,面容红扑扑的带着红晕,更显得她娇柔可爱,“我从寺里回来,除了爹爹与哥哥,第一个接触到的男子就是他了。”
邵煜握着酒杯的手一紧,忽地听见身边的人儿悠悠叹了口气。
“短短数月就物是人非,想不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虽知道燕诤绝不是个人品贵重的君子,但眼瞧着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变得颓丧阴戾,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
“啪”的一声响起,萧乐宁侧头看去,只见邵煜手中的酒杯碎成数片,他的指腹掌心和着酒水、鲜血淋漓。
“疼不疼啊?怎么也不小心些?”萧乐宁忙拿了帕子为他擦拭。她看着邵煜手上的伤口,心头好像是被撕扯出了一道口子,泛着莫名的痛楚。
邵煜凝视着她紧紧蹙成一团的眉尖儿,缓缓勾了勾唇:“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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