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吻她红扑扑的脸颊, 凝视着她身上颇有些厚度的寝衣缓缓挑了挑眉:还真是把我当贼防了。
邵煜望着床帐上象征着多子多福的石榴纹样,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怀中女子的小腹。
若是有个像诺诺的女儿, 定是极其可爱的。
他俯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恍然想起她与自己提和离时的坚决的表情。邵煜脸色微变,扯开她的寝衣轻轻在她肩上咬了一口:诺诺何时能有心……
他眼眸逐渐幽深,像是烟雾缭绕的悬崖般,一眼望不到底。
邵煜揽着萧乐宁, 缓缓合上眼睛。
******
翌日清晨,萧乐宁迷迷糊糊地想要翻身。
嗯?翻不动?
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被邵煜紧紧地箍在怀里,两个人就好像是长在了一起似的。
萧乐宁看了一眼被自己踢到一边的被子恍惚明白了什么,懊恼地咬了咬唇,捂住了脸:看样子还是我自己投怀送抱了……
身旁的男人睡得很沉,她悄悄抬眼打量了一番,定定地看着他拧成一团的眉毛。
连睡着都是这副模样,心思也太深了些。
萧乐宁又合上眼,默默算着日子:今日是二十八,应当去探望元一大师了……
“诺诺醒了?”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萧乐宁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醒的?”萧乐宁惊魂未定,睁开眼睛陡然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
“刚醒。”邵煜轻轻吻着她的发顶,清淡的花香丝丝缕缕萦绕在他鼻尖,让他不禁有些痴迷。
萧乐宁推了推他的胸膛,轻声道:“你放开我,我有些冷了。”
“冷了?”邵煜低头,定定地凝视着她脸颊上的红晕以及额上的一层薄汗。
他咧唇低笑,把人抱得更紧了些:“阿煜给你暖着如何?”
诺诺无语凝噎,知晓自己已然被他看得透透的。
“什么时辰了?”床帐内光线昏暗,分辨不清是什么时辰。
“巳时。”
“你又没去上朝?”萧乐宁惊讶地看着他:皇上当真是好脾气……
“怎么?”邵煜缓缓一笑,“诺诺担心我?”
“担心你?”萧乐宁他一眼,寻了一种刻薄无理的语气道,“还不如说是怕你连累我。”
邵煜也不恼,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不会连累你的。”
说罢就起身穿衣服。
“你去哪?”话音刚落,萧乐宁就后悔地皱了皱眉。
“为了你,入宫请罪。”邵煜眸带笑意,一边说着、一边回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把一月留给你,你若是出门就带上他。”
“记得,不能走太远。”
“嗯。”萧乐宁应了一声,觉得有些困倦就又躺了回去。
她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眼角微微湿润:还是明日再去看望元一大师吧……
邵煜见她眼眸蕴着朦胧睡意,去拿了床薄些的毯子盖在她身上:“诺诺今晚还是换件寝衣罢。”
萧乐宁猛然清醒,看着那双带着一丝调笑的狭长眼眸红着脸转了过去,没什么说服力地低声呢喃:“昨夜有些冷……”
邵煜扯着唇角,笑着望着那个把自己埋进薄毯里的女子:“我黄昏便会回来。”
“知道了。”
软甜的声音闷闷的,让人无端觉得娇憨可爱。
邵煜又看了一眼,这才起身去西间洗漱一番。待他再出来之时,人已经睡了过去。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仔细替她理了理被子床帐。邵煜静看了半晌,眉宇间尽是温暖笑意。
******
“姑娘,您快醒醒。”亦双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轻轻摇了摇萧乐宁。
萧乐宁悠然转醒,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她:“怎么了?世子被人弹劾了?”
“不是,是靖安郡主,靖安郡主与太子打起来了,就在城楼上!”
“打起来了?”萧乐宁闻言,立刻清醒无比地坐了起来,“快,快让人准备马车。”
阿岚性子烈,下手也没轻没重的,若是伤了太子可如何是好……
她心急如焚地掀了毯子便下了床,忧心忡忡地进了西间,自己胡乱用冷水净了面,随意挽了个发髻换了身衣裳。
等亦双再进来的时候,萧乐宁已经系好了斗篷。
“叫上一月,这就去罢。”她皱眉起身,匆匆往外赶。
“呀!姑娘的手炉!”亦双惊呼一声,看着身后跟着的一月道,“你脚程快些,快回去帮夫人拿来。”
一月也不含糊,听了便往回走。
昨日才刚下了雪,今日的天气更冷了些。
萧乐宁迎着凛冽刺骨的风快步走着,虽是裹得严实,但手却已然有些僵了。
“姑娘快上车里暖和暖……啊!”亦双正要扶着萧乐宁上马车,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力道大,亦双生怕带摔了萧乐宁慌忙松了手。
“亦双!”萧乐宁伸手要去扶,眼前人影一晃,她只觉得脖子后方一痛,脖子上登时便轻了许多。
她下意识地去摸玉坠儿,却陡然摸了个空:“你可知道你抢的是谁?”
那人原本是背对着她,甫一听见她开口咯咯笑着转了过来:“我自然知道我抢的是谁。”
“是你……”萧乐宁诧异地看着眼前形容憔悴却又透着几分癫狂的白青栀,愣了一瞬,“你缺钱?”
白青栀望着面前这个不施粉黛都明艳动人的女子,心中恨到极点:“我一人受苦,凭什么你萧乐宁就能风风光光地做你的世子夫人?”
“你若是从未害过人,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萧乐宁声音淡淡的,目光中有些惋惜同情。
白青栀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心中仅剩的最后完好之处骤然一疼。她失去理智地将那块玉狠狠摔在地上,近乎疯狂地大笑:“你血灾将至,到时就是我站在你坟前同情地看着你!”
“大胆!”一月拿着手炉怒声斥道,白青栀闻声而逃,仓皇落魄。
一月正要去追,就被萧乐宁拦下:“罢了,随她去,阿岚要紧。”
她看着地上的碎玉,亲自将碎片捡了起来收在荷包中。
看来今日还是要去一趟清峪寺……
作者:诺诺叉腰:烧鱼!你说谁没有心呐!
烧鱼:说谁谁知道!!!
第六十三章
“马车怎的停了?”萧乐宁将帘子掀开一角,急切地往外望了望, 只见周遭道路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马车已是无法动弹。
“咱们走过去罢。”萧乐宁正要下车就被亦双拦下。
“姑娘,这外头如此杂乱, 您就这么出去了怕是不方便。”
“有一月跟着,怕什么?”萧乐宁戴上帷帽, 不由分说便掀开车帘,“是阿岚……”
她只抬头望了一眼, 便看见那个执剑站立在城墙之上的女子, 虽然离得有些远, 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但萧乐宁却莫名觉得她整个人都阴沉沉的。
“都说太子殿下儒雅温和, 只会读书,却没想到功夫也如此了得!”一边看热闹的百姓跟同伴笑呵呵地说着, 脸上都是自豪, “咱们大燕真是人才辈出。”
“原先觉得六皇子文武双全比太子殿下强上许多, 现下看来, 他连太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可不是?太子殿下殿下乃是嫡长子,身份贵重且仁厚贤明, 之前太子亲去治理水灾,无论事务大小,事必躬亲,灾区百姓无不对其感恩戴德。”
……
萧乐宁听了半晌,周围百姓对太子称赞有加, 半句不好都没听见。
她下了马车,拍了拍前面穿着小袄的姑娘轻声问道:“姑娘可知方才都发生什么了?”
“呦,姑娘您来晚了吧?”那姑娘性子爽利,当即便打开了话匣子,“听说是太子一早请人去镇北王府向靖安郡主提亲,靖安郡主不愿嫁便提出与太子比试一番,她若是赢了,太子往后都不许再纠缠她。”
“所以……”萧乐宁抬头望了望那个身影不禁挑了挑眉,“郡主她输了?”
“可不是嘛!”那姑娘笑了笑,脸颊红扑扑的,“太子殿下丰神俊朗,还如此专情,靖安郡主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专情?”萧乐宁扁了扁唇有些不解,“可有传闻当年是太子殿下亲去靖北退了与靖安郡主的亲事。”
“这个啊……”那姑娘张望了一眼四周,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听说太子殿下退婚前是去拜访了元一大师,退亲一事应当另有隐情吧?不然太子也不会力排众议到现在还未娶亲。”
说话的功夫,周遭人群已散了许多,萧乐宁抬脚便往城楼上走去。
“来者何人,竟连这儿都敢闯?”
“这是宁国公世子夫人,还不快让开。”一月将邵煜的信物亮出,守城士兵立刻便退到一旁恭敬行礼。
“诺诺……”
萧乐宁还未迈上几个台阶儿,正巧碰上从城楼上下来的宋长岚。
她心中一急,连忙掀了帷帽,拉着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可有受伤?我带了许多药来。”
萧乐宁望了望宋长岚身后的燕淮,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儿,那药其实原本是给他带的……
“我无事。”宋长岚脸色阴沉,连声音都是闷闷的,她回头看了一眼燕淮,眉头微拧,“几年不见,太子您倒是有了许多变化。”
燕淮淡淡笑着,眉间眼底皆是宠溺:“阿岚可知我从未变过?”
他眼眸微垂,敛去眸中郁色:“是你从来不肯用一点心思去了解我。”
宋长岚一默,也不答话,只拉着萧乐宁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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