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淳蓦地一声惨叫,简直日狗?
“周卿玉你她娘的要死啊!我又找你惹你了?家暴男无耻!”
少傅听她的惨叫声儿砰砰跳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他黑着脸一掀衣摆,大敞着长腿就在夏淳的身边坐下。夏淳揉了揉火辣辣的耳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少傅冷脸以对。她无奈,抓起筷子又悉悉索索唆起了面条。
少傅沉默须臾,道了一句:“给我也下一碗。”
宋嬷嬷知晓两人有话要说,忙不迭去安排,出去还顺便带上了门。
就像夏淳看出堵她的那群人古怪,暗卫只会比她更老道。当日傍晚,周卿玉就差不多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
周卿玉黑着脸冷笑数次,捏断了手里的笔。苏家这个五公子太上不得台面。若是对他有什么不满,直接冲着他来便是。背地里使这些后宅妇人才用的腌臜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当真是令人不齿!
退亲之事,看来不必太顾忌苏家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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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夏淳在经历今天遇险之前,虽有过预设, 却不曾真的以为有人会对她的肚子下手。一来她早已离府, 打心底不再将自己看作周家的附庸;二来古代人注重子嗣传承。尤其贵族更在意子嗣血统。她腹中孩子,说句大实话, 其实就是私生子。
私生子在现代上层社会都是见不得人的存在,更别提古代。便是这个孩子生下来, 长成, 除非特别出色,除非周卿玉没有嫡出的孩子,否则绝不会妨碍到嫡出孩子。
居然真有人忌惮她腹中孩子到不允许它生下来!夏淳面上恍若没所谓, 夜里睡下后却止不住心生愤怒。
上辈子是个混世魔王, 中二时期日天日地,夏淳不是个好打发的人。这辈子难得夹紧尾巴做人,偏偏有人把她当病猫, 压在地上碾。夏淳越想越觉得如鲠在喉, 会对她出手的人,不是周家人就是苏家人。夏淳心里不住地冷笑, 原本她没打算与周卿玉有长久的牵扯。经过这一遭她突然想通了,她偏要把周卿玉攥在手心里!
心思辗转,夏淳抬起头, 忽地揪着周卿玉的领口将人给拉下来。
少傅将将有些朦胧睡意眯着眼不明所以地看她。
夏淳轻咬他红唇, 一手掐着他的下巴一手勾住他的脖颈,缠绵地就吻了上去。少傅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岁,满打满算也五个月没碰过她了。这会儿轻易就被夏淳给勾出了火气, 装模作样地推拒了两下,很快就一发不可收拾。
没人守夜,宋嬷嬷怕夏淳夜里出事都是睡在隔壁。
屋里的暧昧声不断,浅眠的宋嬷嬷很快就被动静惊醒。她竖着耳朵听了半晌,披了衣裳起身。少傅一面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一面又胆战心惊束手束脚。夏淳见他这般束缚索性解了头上的发带,将人的胳膊按到头顶,三下五除二给绑起来。
少傅迷迷糊糊睁开眼,夏淳却勾唇又是一个笑,翻身骑在了他的腰腹之中。
这般刺激,激得少傅差点没失去理智。夏淳鼓起的肚子抑制住了少傅的激动,两人许久未亲热,束缚着缠绵,倒也别有一番食髓知味。
婉转的低吟与粗重的喘息连续不断,宋嬷嬷在外头愣是等了一个时辰才硬着头皮上前。她单手拄唇重重咳了一声,道:“公子,姑娘腹中孩子月份还小,闹一两回就够了。您千万悠着点,别过了火。”
话音一落,里头脸红心跳的声响静了一静。而后又是一阵激烈的动静,约莫一炷香,里头方归于平静。宋嬷嬷只觉得自己这块老脸皮被揭下来放在火上烤,她抿着嘴不敢吭声。就听到门忽地吱呀一声打开。
少傅披着皱巴巴的亵衣,寻常一丝不苟的乌发凌乱地披在身后。嘴唇红似鲜血,仿佛一只吃人的夜间鬼魅。白皙的皮肤上斑斑点点,泛着淡淡的粉。鬓角微湿,素来清冷无澜的眼睛里残留着令人心慌的水色。
他冷冷地扫了宋嬷嬷一眼,宋嬷嬷这一刻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备水。”沙哑的嗓音仿佛过了电,落入人耳中便激起一阵酥麻,“一刻钟后再进来收拾。”
丢下这一句,少傅转身回了内室。
折腾这一回,少傅今儿憋了一天的闷火可算是消散了。此时端坐在桌边饮着微凉的茶水,眉眼舒展,神清气爽。夏淳被宋嬷嬷扶到一边收拾。
宋嬷嬷有些怕两人不知轻重伤了孩子,一面替夏淳洗漱一面又替她把了个脉。虽说宋嬷嬷称不上正经医女,对妇科一事上却是十分有经验的。这会儿摸了脉没见伤到孩子,到嘴边嘱咐夏淳的话就省了。
一番洗漱收拾后,两人重新躺倒一起,少傅后知后觉意识到夏淳心里不平静。
他抚摸着夏淳的脑袋,难得温情地安抚道:“莫怕,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你且安心睡吧。那些背地里意图伤你的人,我亦不会轻易放过。”
“你知道是谁动的手?”夏淳窝在少傅的怀里,双眼水润润的,难得乖巧。
少傅心软得厉害,面上却不露分毫:“睡吧,我会处理妥当。”
夏淳也没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周卿玉这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她也知道。这人在某些方面,当真是君子得过分。她倒不怀疑周卿玉不替她报仇,他话既然说到便会做到。想想,夏淳忽地抬头啄了一下他的下巴,闭上眼准备睡。
少傅心里一动,低头再看,夏淳已经睡熟了。
怀孕之中,这气死人的丫头已经乖巧了许多。少傅圈在夏淳腰上的手摩挲着她的腹部,反倒睁了一夜的眼睛。
次日一早,周卿玉便不见了踪影。
宋嬷嬷直说少傅留了话下来,叫夏淳安心呆在夏宅,这段时日不要出门。
夏淳想起昨夜他说的那番话,知道他怕是有动作,于是原本要出门的打算就搁置下来。奶茶之事,铺子既然盘下来,修缮雇人都得安排。说来也多亏了夏爸夏妈的殷殷栽培,夏淳即便是个学渣纨绔,也是个多才多艺的学渣纨绔。刚好,她国画就十分擅长。
于是将画好的设计图交给彩云彩月,修缮铺子之事就交给了她俩。夏一夏二则被夏淳打发去了城外,这年头牛奶少,羊奶多。夏淳是吩咐两人尽量收牛奶,若实在凑不足分量,多收些羊奶也使得。
八月到了,接下来就是九月,转眼天儿就冷了。届时热乎乎香甜甜的奶茶一上市,夏淳就不信卖不出好市场。想想,夏淳把小彩蝶叫来:“糖可买够了。”
这年头糖算是紧俏货。虽称不上多金贵,却总比盐块等一般调味品要贵上一些。夏淳原本虽打算走平民路线,但定价却也不会太低。毕竟能匀得出银钱吃喝的人家,至少得温饱无碍,略微殷实些的。
“糖块够了,”小彩蝶自从出了周府,就跟突然松了缰绳的野狗似的,满大街的乱窜,“姑娘,您前些时候叨念的辣椒,花椒,香辛料,是不是西域商人烤肉用的那些?”
夏淳因为辣椒暂时没调制好火锅底料,这一听,立即道:“是,怎么?你在哪发现有了?”
小彩蝶嘿嘿一笑:“不是奴婢,是奴婢家里兄弟发现的。前些时候奴婢二哥去京城最大的瓦子找木材,家里添了小侄儿,要打一个小摇床。二哥正好在瓦子西边场地碰到一些西域番邦来的商人在卖香料。那不是家里听说奴婢等都在替姑娘您寻特殊香料么?就想到这一茬,今儿一早二哥就来跟奴婢提了这一嘴。”
“可有买点回来?”
“这个没有,家里也不晓得是不是姑娘您要找的,就没买。”小彩蝶嘟了一下嘴,“不过主子你要的话,二哥可以再去瞧瞧。”
“寻个机会把那番邦商人叫来宅子,我亲自问一问。”峰回路转。香辛料夏淳记得就是从西域番邦传到东边大陆的,她就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就有西域商人来京城做买卖了。不过辣椒她不记得是哪个国家传的了,估计也是西域?
“奴婢这就去找二哥。”小彩蝶一口气应下,蹦蹦跳跳就出门了。
与此同时,少傅回了周家便去了蒹葭院。温氏从上回自夏宅无功而返就在等着周卿玉找她,等亲眼看着少傅一脸冷意上门,她哼地一声放下了杯盏。
少傅也不跟她绕弯,单刀直入说明了来意。
温氏那日回府也心中一直后悔。只是一巴掌打下去覆水难收,说再多也无用。苏家姑娘再好,儿子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退亲便也算不上自家人。为了外人与儿子置气不值当,温氏心里别扭许久,冷冷道:“这事儿还得与你祖母商议,去松和院说吧。”
做母亲的软下态度,周卿玉便也不会揪着不放,顺势也下了台阶。
母子俩去到松和院,老夫人一看两人来就猜到了来意。
那日温氏自夏宅无功而返,周老夫人便看到了结局。倒不是说恼恨夏淳坏事儿,这丫头也算识趣,让走就走了,也没纠缠。是玉哥儿自己放不下,回头去找。至于苏家那边,退亲是早晚,就是可惜了苏皖这个不错的姑娘。
“罢了,玉哥儿当真不喜这桩婚事,硬将两人凑在一处将来也是怨偶。”周老夫人叹气,“只是玉哥儿,苏家那边怕是不会好说话,你得做好被刁难的准备。”
少傅不必老夫人提点,自然知晓,闻言颔了颔首。关于苏哲毅背地里对夏淳下手之事,周卿玉想了想,还是说出来。
周老夫人和温氏俱是一愣,有些不愿相信。但对上少傅沉静幽沉的眼眸,心里陡然一咯噔,渐渐往下沉。温氏与周老夫人默默对视一眼,她翕了翕嘴角,哑着嗓子问道:“那丫头可有事?孩子还好?”
“没伤到,儿子派了人暗中跟着她。”
温氏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有戚戚:“可受了惊吓?”
少傅摇了头,并未说话。
温氏还是有些不放心,扭头与老夫人嘀咕,商议这是不是请个大夫上门去请个平安脉。少傅听着有些膈应,先前还亲自上门落夏淳的胎,这会儿亲事不成就把那孩子当个宝,实在有些太过。不过这话少傅也没当面说,淡淡应了声,商议起上门退亲之事。
没了儿媳妇夹在中间,温氏如今看夏淳就顺眼了,尤其夏淳肚子里还揣着她第一个孙子。原先不好给夏宅送东西,这会儿已经琢磨起该给夏宅送些补身子的好东西。
商议的结果,退亲之事宜早不宜迟,三日后是个好时机。少傅将手头事务处理清楚,空出三日,周老夫人亲自领周卿玉上门请罪。
作者有话要说: 少傅:退亲吧。
第六十六章
转眼三日,一大早周老夫人便携温氏少傅去了。
定北老王妃亲自出来迎, 周老夫人有些赧然。双方寒暄着去了老王妃的院子, 苏家的二儿媳妇亲自下去张罗。苏皖听说周家人上门就激动得静不下来心。不想显得不矜持,哪怕心里急得跟猫爪似的, 也没打发人来探一探。
虽说上门退亲有些不地道,但事已至此也避免不了。周老夫人犹豫几息, 便委婉地提了出来。老王妃笑容一顿, 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话说得再委婉,退亲本质上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说出口就戳了人心肺。尤其周卿玉是苏家上下都中意的孙女婿, 哪怕通房之事有些小瑕疵, 但瑕不掩瑜,不枉费苏家人觉得少傅人中龙凤。老王妃前些时候还嘴上骂两句嚷嚷着上门讨公道,心里其实是十分认可他的。此时见周家人面色坚决, 一颗心陡然就沉下去。
“老身想知道原因, 是我苏家哪里做的不妥?”两家结亲并非结仇,好好的一桩亲, 若没有缘由轻易不会退。老王妃压住心里的不快,克制着询问原因。
周家自然不会说苏家的不是,将错处揽在自家身上:“哪里, 是卿玉这孩子。”再是说周卿玉的不是, 也不能实话实说。周老夫人只含糊地说周家因通房有孕之事觉得对不住苏皖,自家有错在先,这张亲事还是算了, 莫耽搁了苏皖。
话说到这事,老王妃反倒心里好受许多。夏淳怀孕之事苏家人早就知晓,甚至还特地上了周家说道过此事。至于温氏私下去过夏宅,老王妃也打听了。周家人能毫不避讳地提及此事,足以见态度诚恳。
老王妃的脸色柔和下来。
周家人态度诚恳,她也不介意做个好人,于是道:“若是为那通房之事,亲家老姐姐也莫要太心烦。不过一个通房而已,哪家公子屋里没个伺候的?皖皖是个大度的孩子,且等她进了门,做主将这有孕的通房提了妾便是。”
“这……”这不是纳妾的事儿,她总不能说玉哥儿如今连妻都不乐意娶了。
“老姐姐你有所不知。”周老夫人料到了苏家人不会轻易断了这门亲,看着芝兰玉树的长孙,心里既骄傲又头疼,于是将来时准备的借口说给老王妃听。
这话半真半假,自然是令人信服。
老王妃见周家婆媳俱是一脸肯定,略缓和的态度也冷了下来。
她抬起头,满头的银发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泛着白。她眯眼看着同样半边身子沐浴在光照之下清隽出尘,凛冽不可侵犯的周卿玉,心里蓦地涌出一股不甘心。这太子少傅周家卿玉,无论是才学相貌还是品性家世,哪一样都是卓然于众。她家皖皖虽说差了些,但品性家世却是不虚的。这么好的孙女婿人选,不能说飞了就飞了……
她默了默,打发了一个婆子去找苏皖过来。
周家人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此时自然是等着。约莫一炷香,苏皖顶着一脸浓妆匆匆赶来。她如今总算是寻到了何时的上妆方法,此时仔细打扮过后瞧着不像往日那般不伦不类了。只是她扶着丫鬟,走姿还是有些粗狂。
远远看到周卿玉端坐屋中,苏皖那颗不争气的心又失了序。若是心跳的声音能被人听见,她此时怕是能震聋屋里人的耳朵。苏皖微微低着头,娇羞地别过脸小碎步走过来。
周家人和老王妃都在看着,不得不说,单论相貌,两人同处一屋都觉得格格不入。周卿玉的容色太盛了,旁人跟他在一起被衬得跟米粒尘埃似的毫不起眼。温氏原先只觉得苏皖相貌上不算上层却也娇俏可人,此时真真切切看到两人战在一起方看出了差距。
这不是儿媳妇,这是洗脚婢啊!
温氏心里一梗,默默与周老夫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着后知后觉的震惊。
老王妃一直留意着周家人的脸色,自然将这点小变色看在眼中。她握着玉杖的手紧了紧,僵着脸看着苏皖从门口走进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苏皖经过周卿玉身边,矜持沉静的少傅没忍住,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苏皖脚步一顿,扭头看过去,老王妃脸色瞬间铁青。
少傅并非是故意,方才一阵香风经过,香粉吹进了鼻子方打了喷嚏。他一手哪怕掩住唇鼻,立即致了歉。苏皖这才明白少傅是被她的香粉给熏着了,脸蓦地涨红。
老王妃看着局促粗黑的孙女,又看了沉静洁白如天上雪的少傅,再说不出挽留的话。不是她妄自菲薄,自家孙女这皮相就算是嫁入周家,怕是也要吃不少苦头。尤其看到苏皖在少傅身侧坐下,少傅脸上又白了一个度。
周家婆媳一声不吭地看着,两方僵持了许久,老王妃低了头:“罢了,这桩亲事就此作罢。只是老身在此事先说清楚,这桩亲事是你周家有错在先,并非我苏家背信弃义。若是外边人说道,别怪我苏家。”
“自然。”退亲一事自然是男方承担恶名,况且本就是周家之错。周卿玉没辩驳就认下了这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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