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
季父是心脏不舒服,医生让去做心电图检查,还有一个抽血化验。
心电图当场就能出报告。
医生瞟了一眼,给出结论,“心肌梗塞,血管堵住了。”
季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听好像很严肃的样子,脸色一下就白了。
他虽然嘴上说着老了就这样,但是谁不怕死呢?
于露面色也变了变。
心肌梗塞是老年人的高发病,如果不是检查出来,突发心梗,那很可能造成抢救不及时而死亡。
季母也怕得六神无主,只能看向季洋。
“爸,我们先做进一步的检查,医生说怎么治,我们就怎么治。”季洋说得慎重,也算给了季父一颗定心丸。
“我们先去做进一步检查。”于露也赞同。
接下来的几天,季家布满了沉重的气氛,于露哪还有心情去开店?
她和季洋一直往医院跑。
季父不仅做了这个检查,还做了其他检查,除了心梗外,暂时没发现其他问题。
对于季父的病,医生给出三个方案:药物治疗、介入治疗、手术治疗。
医生推荐做手术治疗,也就是塔桥手术。
季父和季母又不懂,一个干着急,一个干脆沉默,时不时还说些赌气的话。
季洋失眠了几个晚上,都在查资料看文献,于露看着他有些憔悴,而且还有点无助,还是会心疼。
这天晚。
她从浴室出来,季洋正靠在床上,手里拿着平板,不用猜,肯定在查资料。
这是大手术,还有风险,但又是对季父来说最好一种治疗方法。
老人家已经六十几岁,手术成功的话,还是能平安过很多年,按时检查,护理得好的话甚至能平安几十年。
季洋把平板放下,往后一靠,伸手揉了揉眼。
“我昨天跟给在医院的同学打了个电话,手术是专家来做的,成功率一直都很高,十年以上的存活率是百分之九十三,后面还会堵,但是观察及时的话,可以再进行手术,爸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后面的话没说完。
季父算得上有些严重,随时都可能发作。
季洋没说话,把手拿下来,好一会才道,“要做的,肯定要做手术。”
她上了床,睡在里面。
季洋把平板放在一边,又侧头看向她,“这几天,辛苦你了。”
季母心情也不好,一直在偷偷抹泪,哪有什么心情做饭?
早餐和两餐都是于露做的,她一直没去店里,都在家忙里忙外。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辛不辛苦。爸的身体能好起来,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于露没多想,脱口而出。
说完,她发现季洋看她的目光深了深,让她都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撇开视线。
饶是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那股炙热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但是他没有再说话。
正当她要睡着的时候,季洋轻轻把被子往她那边拉了拉,动作很轻,他的体温也随之传来。
于露身子都跟着僵了僵。
走进心底那个人,无论多久,一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能牵动寂静的心。
*
自季父生病以来,于露的店就没开过。
紧接着,季父入院,做各项检查,然后准备手术。
季母在医院照顾。
季洋和于露都是家里和医院来回跑,季父要吃清淡点食物,所以都是家里做好送过去。
周四下午做手术,需要做两到三个小时的时间。
季父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明显也是紧张得不行,看向季母,眼底都含着水雾,颤抖着道,“我要是没了,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说什么胡话。”季母骂了他一句,却再也骂不出下一句。
“你要照顾好你妈。”季父又看向季洋,说得好似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爸,您放宽心,医生说没问题,我们在外面等你。”季洋尽量安抚他。
“好好好。”季父虽这么应,还是怕得很。
而后,他被推进了手术室。
门关上之后,季母才敢表现出害怕,有些脚软,摸着眼泪道,“你爸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妈,爸一定会没事的。”于露扶着她走到椅子边,让她坐下来。
“会没事的啊。”季母拉着她的手,手心都是汗。
“会没事。”于露给她肯定的回答。
季母还通红着眼,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用力点了点头。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一分一秒过得艰难。
于露和季母坐在椅子上,季母昨天担心得一个晚上没睡着,此时有些受不住了,靠在于露肩膀上睡了,她的手还抓着她。
三个小时过去了。
手术室没动静,季洋无数次走向手术室门口,然后又返回来,抵着墙站着,低着头。
神色担忧。
他就站在两人对面,于露抬眼就能看到他,在他又一次看向门口,她低声道,“手术时间延长很正常,一般都两到四个小时。”
闻言,季洋看向她,抿着唇点了点头,又看向靠着她肩的季母,“肩膀难受吗?”
“没事,让妈睡会。”她轻轻摇了摇头。
季洋也没说什么,又往手术门口走。
才刚走到,病房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放心吧。”
“谢谢医生。”季洋连忙道谢。
季母也醒过来,一听说手术成功,又激动得捂着嘴哭了。
两人相互扶持走了十几年,这要是季父出点什么事,她还真就跟丢了半条命。
于露扶着她,与季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她轻轻扯扯嘴角,他抿唇轻笑。
那个瞬间,她略微恍惚。
随后,季父被推出来,送到病房。
于家两老下班后做饭送过来,于母还陪季母聊了好一会的天,都到了这个岁数,更有共鸣。
原本是季洋要守夜,让于露和季母回去睡,可是季母不愿意,她要留下来守着季父。
无奈,两人只好回去。
季父手术顺利,算是了却一大心事,氛围也算轻松很多,两人回去的路上还一路闲聊。
这两天都累坏了,于露去洗澡的时候季洋也去了楼下。
她本身就有些睡不够,这些天,季洋睡不好,她也想很多,也跟着睡不着。
下午在医院的时候右肩被季母枕着,时间也很长,实际上麻了几回。
她出去的时候,不自然动了动肩,有些不舒服。
“要不要擦点药?明天起来能更不舒服。”季洋走进来看到,望着她说。
“不用,我没事。”她下意识否认。
“还是要擦点,我去爸妈那屋找一下有没有可以擦的药。”他没说完已经转身往楼下走。
老人都会备一些跌打损伤的药。
“诶。”于露压根阻止不了。
她又动了动肩,真的有些酸涨,忍不住伸手去捶两下。
半晌后。
季洋走上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瓶药油,把门关上,坐在床上又看了一下说明,“这个可以,效果也很好。”
拿都拿上来了,于露没再拒绝,随意看了眼说明书,“那就擦一点吧。”
她说着就拿过来。
才刚拿过来都愣了愣,这是在肩上,她还穿着睡衣,要把睡衣扯下来才能擦。
而且,得往肩上倒,或者倒在手上才能擦上去。
位置很尴尬。
两人当了两年的夫妻,季洋没在她面前换过衣服,她也没在季洋面前换过衣服。
非常纯洁。
她捏着药油,看向浴室,正要开口,季洋率先出声,“我帮你擦,坐着吧。”
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于露感觉脸倏然就热了。
脑子嗡嗡嗡,好似一下短路了。
季洋已经从她手中把药油拿过来,拧开盖子,看了看床沿,“坐吧,你自己也难擦。”
于露稀里糊涂就坐下来。
季洋在她身后,看着她穿得保守的睡衣,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似乎也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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