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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淡蓝色龙袍的顾辞渊大步从屋外走进来,后面跟着的是红色宫装的沈栀婳和淡紫色宫装的卫清歌。
    妃嫔们一前一后的见了礼,顾辞渊走到上座的圈椅上坐下,叶嫤萱跟着坐在了顾辞渊的身旁,叶嫤萱对着玫语使了一个眼色,让玫语去搬几个红木凳子进来。
    妃嫔们一一落了座,顾辞渊沉声问道:"关贵人怎么样了?"
    叶嫤萱安慰道:"皇上节哀,关贵人的孩子没了,先下刘太医正在为关贵人进行引流,方能保住关贵人的性命。"叶嫤萱没有说关盼兮再难有孕的事,她总是不希望皇上太过伤心。
    顾辞渊心下悲戚,他还是很期待自己和关贵人的孩子的,但是,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
    叶嫤萱看顾辞渊难过,心里也不好受,心中憎恨起来毒害关贵人腹中胎儿的罪魁祸首。
    顾辞渊问道:"皇后可查了是意外还是宫中有人肆意谋害朕的皇子?"
    叶嫤萱颔首,道:"皇上,臣妾认为这并非意外,是有人想要害关贵人的龙胎。"叶嫤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顾辞渊又说了一遍。
    跪在地上的瑰语腿早就麻了,汗珠子落了一地,先下听到皇后提到她的名字,更是害怕,突然,上座的天子骇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冷冷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耳边:"是你要谋害关贵人肚子里的龙胎?"
    瑰语身子发抖,磕头道:"皇上,奴婢没有,奴婢没有谋害贵人肚子里的孩子!"
    叶嫤萱开口道:"麝香乃是宫中的禁药,皇宫里面是绝对禁止麝香出现的,太医院里根本没有麝香,只有从宫外才能把麝香带进来,贞婉,你去内务府把最近出宫的宫人的名单调查出来。"
    贞婉福身道:"是。"便手脚麻利的退了出去。低着头的瑰语手中的帕子已经全部打湿了,因为她很清楚,最近几天因为妹妹病重她确实出了宫。
    玫语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望向跪在那里的瑰语,昭阳宫最近出宫的人就只有瑰语一个人,贵人怜她妹妹生病,还送了一些吃食带给她妹妹,瑰语如果谋害主儿的龙胎就太没有良心了!
    "皇上,皇后娘娘,庄太医来了。"贞德带着庄太医进来福身道。
    "微臣给皇上,皇后娘娘,各位主儿请安。"时下燥热,庄玄凌也是跟着贞德火急火燎的赶来,额头身上都出着汗。
    叶嫤萱道:"庄太医请起,庄太医麻烦你检查一下关贵人今天的早膳又没有什么不妥。"
    庄玄凌颔首,起身走到圆桌面前,俯身检查。庄玄凌检查完后,低头恭敬道:"回皇后娘娘,微臣查看了关主儿的膳食,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鱼虾一类的东西,孕中还是少吃为妙。"
    叶嫤萱点头,又问玫语,"玫语,你家主子很喜欢吃鱼虾一类的食物吗?"
    玫语福身道:"回娘娘,主儿是听贵妃娘娘说的,孕中吃鱼虾总归能让腹中的龙胎生出来之后更聪明,主儿便喜欢让御膳房做了鱼虾送来,但是主儿胃口不好,吃什么都吐,鱼虾算下来也没吃多少。"
    第9章 桃蹊惆怅不能过
    听了玫语的话,沈栀婳微怔,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让人在关盼兮食用的鱼虾中微微动了手脚才成功让关盼兮掉了孩子的,想不到送到念凤楼的鱼虾关盼兮也没有吃上几口,而且后宫里面除了自己想要害关盼兮的孩子,还有其他人比自己更加的迫不及待。沈栀婳勾唇,道:"皇上,您也知道的,臣妾怀殷儿的时候就喜欢吃鱼虾一类的膳食,臣妾也是有心给关妹妹传授一些经验,竟不想关妹妹平日里食用这么多的鱼虾,也是臣妾的无心之过了,臣妾深感自责。"
    顾辞渊淡淡的道:"栀婳你也是好心,关贵人的孩子没了错也不在你,无需自责。"
    沈栀婳颔首道,颇有几分动容:“多谢皇上体谅。”
    一旁的颜宛清看着贵妃在那里忘我的演了一出戏,心下微嗤,沈栀婳真的是好心机,率先就在皇上那里撇清了嫌疑,但是沈栀婳做了些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
    秦若曦看皇上皇后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遂起身福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如先移驾臣妾的正殿,臣妾已经吩咐小厨房做好膳食,一会儿皇上和娘娘先用膳。”
    叶嫤萱稍感欣慰,道:“还是若曦妥帖,皇上,您先去贤妃宫中吧。”
    顾辞渊点点头,道:“也好。皇后,你们也随朕一起去吧。”
    ***
    众人随着帝后到了昭阳宫正殿,瑰语也被贞德带到了正殿跪着。
    不过,昭阳宫的膳食还没有端上来,叶绾霏倒是差宫女提着食盒到了昭阳殿。要论细心妥帖,从前在太子府的时候莫过于这位叶贵人了。
    叶绾霏和叶嫤萱也算的上是同族,不过叶绾霏祖父那代就已经开始没落了,进府的时候叶绾霏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妾,现在也不过是个贵人,在府中也是谨小慎微,从前依靠着太子妃,现在依靠着皇后,叶嫤萱念着她安分守己,又一心为着皇上好,倒也是愿意照拂她几分的。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请安。”叶绾霏盈盈一福。
    顾辞渊摆手叫起。
    叶绾霏温声道:“臣妾知道因着盼兮妹妹腹中的小皇子没了,皇上娘娘很是悲痛,臣妾亦然,不过还请皇上娘娘节哀,现已午时,臣妾备下了皇上娘娘爱吃的膳食,希望皇上娘娘能用一些。”
    叶绾霏说的诚恳,且平日里性子也是恬淡,从不随其它妃嫔们爱嚼舌根,顾辞渊听的也舒心,脸色好了几分,道:“绾霏,你有心了。”
    秦若曦心里多少有些厌恶,这叶贵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这算什么?不过她面上还是不显,反而说道:“绾霏妹妹真是细心,原想让昭阳宫的小厨房备着,先下妹妹已经准备好了,也别让皇上娘娘在这里等着,也是极好的。皇上,绾霏妹妹准备的小鸡蘑菇汤是皇上您爱喝的,不如臣妾服侍您进膳。”
    顾辞渊看叶绾霏和秦若曦如此提贴,也不辜负她们的心意,用了半碗鸡汤。
    颜宛清也是及有眼色的服侍皇后进餐。
    莫约半个时辰过去了,妃嫔们也简单的用了昭阳宫小厨房的膳食,贞婉查遍内务府宫人出宫的记录,来复命。
    “皇上,娘娘,奴婢查了出宫的记录,瑰语确实在三天前出了一次宫。”
    沈栀婳瞪着瑰语道:“瑰语,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别不见棺材不掉泪,难道你要进了慎刑司才能教你个乖么?”
    瑰语哭道:“奴婢的妹妹重病奴婢去照看妹妹,这件事情我家主儿还有玫语也都是是知道的,玫语,你说是不是……”
    玫语也不想朝夕相处的姐妹被冤枉,但心中又是隐隐怀疑瑰语,但实话实说:“确实是,瑰语回老家探望她家妹妹,主儿赏赐了瑰语一些精致的吃食让瑰语带回去,但至于瑰语出宫是否干了其它事情,奴婢也不得知。”
    玫语的话说的异常客观,既没有偏袒瑰语也没有诬陷瑰语。
    接着玫语却又道:“瑰语,若是你知道什么也请你如实禀告皇上娘娘,毕竟主儿待你不薄。”
    瑰语的眉色有几分松动,但又是想起什么一样,把头垂得更低了。
    叶嫤萱暗暗观察瑰语面部的变化,心中认定瑰语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刚才说到她妹妹的时候,瑰语的表情总归是不同的,她是在害怕什么,亦或是受什么人的威胁?
    叶嫤萱遂道:“瑰语,若你帮着别人谋害自己的主子,你不光是死路一条,而且,轻则祸害全家,重则株连九族,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你背后的那个人重要,还是你全家老小的性命重要?孰轻孰重,瑰语,本宫想你应该明白才是。”
    叶嫤萱声音郑重,气势迫人,摄人的丹凤眼仿佛能看穿人最虚伪的面孔。
    瑰语心中绝望,所有的人都在逼迫她,她不过是皇城之中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斗得过谁,左右不过一死,惟愿不要累计家人。
    瑰语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皇上,皇后娘娘奴婢说,是白荣华想要害主儿,白荣华给了奴婢能够治好奴婢妹妹的药方,白荣华让奴婢每天在主儿寝殿的香炉里加一点进化过的麝香,只要主儿出事了,孩子没了,白荣华就把药方给奴婢,事前,白荣华还给了奴婢一大笔钱。而奴婢三日前出宫回老家,就是给家中送钱给妹妹治病。”
    卫清歌听的恼火,只觉得这白娉婷真的是太恶毒了,稚子何其无辜!
    秦若曦也感叹白娉婷的狠毒,因为这关盼兮不光是没了孩子,还有可能终身不孕了。
    颜宛清站起来,愤声道:“你这背主的奴才可真真正正的该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不过这白荣华更加狠毒,皇上皇后娘娘,请一定要严惩白荣华!”
    沈栀婳也附和道:“皇上,娘娘,颜贵嫔说的是,咱们这皇城中怎能允许如此恶毒的人存在。”沈栀婳虽然说的义正辞严,可是信中却骂道这白娉婷可真是一个空有美貌没有大脑的蠢货。但是沈栀婳的心中是真高兴,还可以把这个自以为是的贱人除去,真的是太好不过了!
    上座的顾辞渊攥紧了拳头,从前在太子府的时候府中之人不过拈酸吃醋罢了,使一点小心计,有嫤萱镇压着,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后宫里的人多了,谋害皇嗣的事儿都敢做了!
    叶嫤萱感觉得到身旁皇上的怒火,只得沉声道:“贞德,传本宫懿旨,让白荣华来昭阳宫回话。”
    *****
    白荣华急匆匆的被皇后身边的贞德大姑姑叫来时,心中已经有几分忐忑了,她也不知道这洗涤了的麝香如此的有效,竟然短短几日之内就让关盼兮流了产,但白娉婷还是安慰自己皇后怎么会知道是她害了关盼兮呢?
    但是,皇后召见她不在坤宁宫,却在贤妃的昭阳宫,而且,关盼兮又是昭阳宫的人。
    白娉婷带着心事跟着贞德一路到了昭阳宫,昭阳宫里的香花扑鼻,烈日炎炎倒是让小池塘显得波光粼粼,很是耀眼。但宫里无一人走动或是洒扫,远远的似乎还有沉闷的血腥味,一股死气沉沉却又满院生机的景象让白娉婷打了一个冷颤。
    踏进正殿的那一刻,白娉婷心中的担心便成真了,那坐在殿上的皇上,此刻不正是眉头紧锁吗?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白娉婷低着头,尽量掩盖自己心中的害怕和彷徨。
    上面不叫起来,白娉婷便曲着膝,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似乎膝盖已经麻了,白娉婷微微抬起头想要窥探天子的面容,只见顾辞渊犀利的目光让她惊恐,突然原本顾辞渊手中握着的茶杯超她砸来。
    猝不及防,白娉婷的额头正好被上好的茶杯砸中,白娉婷顾不得额头鲜血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楚楚可怜道:“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的对待臣妾,臣妾惶恐不安啊!”
    顾辞渊沉声道:“你这个毒妇,还有脸在这里哭诉,关贵人的皇嗣也敢下毒谋害!”
    白娉婷心惊,看着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瑰语,便知道这瑰语恐怕已经把自己供出来了。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有谋害关贵人的龙胎啊,皇上,一定是有人诬陷臣妾,一定是!”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瑰语,把你刚才在殿上说的再给这个毒妇说一遍!”
    白娉婷向瑰语看去,别有深意的眼神似乎还要再威胁瑰语,但瑰语却是用凶狠的目光瞪着自己,毫不犹豫的愤然说道:“七天前,白荣华让身边的珍儿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一大笔钱,那时奴婢的妹妹病重,奴婢便开始为白荣华办事,白荣华让奴婢在关贵人寝殿的香炉里加了洗涤之后的麝香,还有,这麝香并非是奴婢出宫买的,而根本就是白荣华身边的珍儿给的!”
    第10章 散入珠帘湿罗幕
    “皇上,这……一定是这个贱婢诬陷臣妾,臣妾是真的没有害过关贵人的龙胎啊!”
    听着白娉婷的辩解,睁眼说瞎话,卫清歌就忍不住愤然道“真相已经大白了,你竟然恬不知耻说出这种话来!”
    顾辞渊厉声道:“来人啊,把瑰语拖下去,乱棍打死!”
    门外的太监听到皇帝的命令之后,便走进来把瑰语拖了出去。
    瑰语面如死灰的面庞让白娉婷倒吸一口凉气,有听的外面传入棍棒的击打声以及瑰语的惨叫声,让白娉婷以为那被乱棍打死的便是自己了。
    “白氏,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顾辞渊的神色充满憎恨之情,让白娉婷回忆起之前的宠爱仿佛就是一场繁华的梦,帝王的宠爱自己原是从来不曾拥有过得。
    白娉婷索性也不挣扎了,凄然道:“没错,臣妾是吩咐瑰语在关贵人的寝殿里下了药,不过,臣妾如此做轻则使关贵人难产,就算致使关贵人流了孩子也是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会短短七日就没了孩子,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沈栀婳挑眉道,“你怎知那瑰语会不会到多了进去,药效大了,自然就会对关贵人的龙胎危害越大。”
    “我只给了瑰语那么多的量,怎么会……”
    白娉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颜宛清打断了,颜宛清道,“皇上,单凭白荣华一面之词也不能说明什么,现在瑰语一死,皇上不如派人去瑰语的房里搜查。”
    顾辞渊沉声道:“就依贵嫔所言,刘德全,你带人去瑰语的房里搜查!”
    “是,奴才领命!”
    刘德全带了几个小太监便跟着玫语去了瑰语的房间。
    少顷,刘德全回来道:“皇上,奴才搜查瑰语的房间,发现了瑰语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叶嫤萱道:“庄太医,你且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庄太医接过刘德全手中的盒子,打开查看后道:“回皇后娘娘话,这确实是麝香无疑。”
    白娉婷听后,身子瘫坐在地上,颇有几分瑰语那时的面如死灰。
    “白氏德行有亏,谋害皇嗣,罪大恶极,现褫夺荣华之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秋后处斩!”
    *****
    因着关盼兮没了孩子,皇帝为了安抚关盼兮,晋了正五品的嫔位,但没了孩子又落下了病根,皇上的怜爱又有几分了,宠爱也不过过眼云烟,随着时间消逝罢了。
    虽然白娉婷纵容可恨,可白娉婷那日在昭阳宫所说的话到底还是让叶嫤萱心中存了几分疑惑,她也私下问过庄太医,如果白娉婷所说的是真的只是给关嫔宫里放了一点麝香,确实不能再短短七日之内就危害到关贵人的龙胎。
    她也派人去查了关嫔之前食用的绿豆汤,是日日喝着的,却没有什么问题。嫔妃们送的物件儿她也暗中查看,也无问题,如果是有人刻意设局,那背后的人心思也太过缜密,心机也太可怕了!叶嫤萱知道这样的女子留在皇上身边也终究是一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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