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萱听到女儿这么说,心疼不已,她不希望她的娇儿变得这样死气沉沉,变得这样“懂规矩”,她的娇儿应该是朝气快乐的,永远做她的小公主。都是她这个母后,没有保护好娇儿……叶嫤萱再也忍不住紧紧的把面前的女儿拥入怀中,她道:“娇儿,母后不需要你的毕恭毕敬,母后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母后希望娇儿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小姑娘,永远都是……”
顾娇笑了,她也拥着嫤萱,有几分残忍的道:“母后,回不到以前了,以前的娇儿她活泼开朗,但是她傻,娇儿不愿意做那个被母后保护在羽翼下的小公主了,娇儿已经长大了,娇儿应该感谢这次意外,她让娇儿明白,生活在皇宫,一味的天真无邪便是一种致命,儿臣以后也不会在任性了,以后……会乖乖的学□□该学习的一切,向……姐姐看齐的。”
叶嫤萱看着女儿倔强的小脸,她的懂事,她的成长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扎在她的心口,她应该高兴么?高兴女儿再也不会天真开朗了,还是高兴她已经开始明白这充满阴谋腌臜的荣耀?叶嫤萱她想勾起一抹笑意爱怜的去摸摸女儿的小脸,但她很累,清冷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衣襟上。
突然,一双软软的小手轻轻的为她拭去泪水,“母后别哭了,娇儿要心疼的,无论娇儿以后变成什么样,请母后一定要一直爱着娇儿好吗?”
“好。”
“那母后不要难过了,您肚子里还有小皇弟,您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顾娇关心的道。
“好。”叶嫤萱应下。
“母后还未用膳吧?御膳房刚刚送了午膳来,娇儿陪母后用一些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唉:(,颜颜自己写着写着也觉得皇上真是太渣了……呜呜
第93章 唯见江心秋月白
大业九年的春天很快就到来了,冰雪荣华,新枝发芽出绿,而大夏三年一次的选秀也很快就到来了。
大夏三年一次选秀,上一次的选秀皇帝以国事繁忙无暇后宫给拒绝了,这次的选秀便如期进行。
叶嫤萱遵从太医的嘱咐,便以身子不便,需静心养胎为由,把这次选秀的事宜交到了秦、沈两位贵妃手里。
既然有新人入宫,叶嫤萱也十分体贴的为诸妃请旨,皇帝自是应允,大封六宫。
沈贵妃和秦贵妃二人自是不用晋封,颜宛清呆在昭仪位置上也很久了,便晋封为正二品妃位,叶绾霏和江璇也都是府里的出来的老人了,分别晋为贵嫔和婕妤。
其余林薇晋为从二品淑仪,陆岚为从二品修仪,因为三公主的事,皇帝心有愧疚,便晋了她做九嫔之首的昭仪,至于安如双便由贵人晋为了正五品嫔位。
到殿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了。按照祖制的最低标准,这次选了八位新人入宫。
其中家族权势最大的便是窦将军之女窦明月,窦家和镇国公府算得上是姻亲关系,若论起来这窦氏女也可称皇后一声“姑姑”,不过叶嫤萱没打算抬举这位“侄女儿”,只给了一个正三品贵嫔的位份,让她居住在娴吟宫。
其次是衡阳大长公主的孙女盛婉,给了一个从二品的修媛位份,赐住雅风宫。
浙江省总督之女甄兰熏,内阁学士之女程丹媛和宋副将之女宋知意具封为正五品嫔位。甄兰熏赐住昭阳宫,程丹媛赐住毓秀宫,宋知意赐住永宁宫。
襄阳伯父的嫡长女冯若兰封为从四品顺仪,赐住建章宫。
而其中一个小小的县丞之女也入了选,殿试的时候入了皇上的眼,便赐了香囊,叶嫤萱给了她一个从七品选侍的位份,把她分在了纪殊词所在的华阳宫,纪殊词为人尚算宽和,不至于备受欺负。
还有一位便是凉州知州的女儿温湄,是雍王举荐的,便给了她一个正六品贵人的位份,把她安排在了沈栀婳的长信宫。
·
大业九年 五月初
坤宁宫 偏殿
皇后还在寝殿整理妆容,诸妃便坐在偏殿之中聊天喝茶。
自从四月初新妃进宫,坤宁宫便多了八张年轻俏丽的新面孔,以颜宛清为首的这些早年伺候的妃嫔自是不甚失意。
颜宛清余光扫过温贵人娇美的小脸,笑道:“据说昨个儿是温妹妹侍的寝,这承了宠的妹妹就是不一样,皮肤姿色都要娇艳了几分。”
程丹媛附和道:“可不是么……臣妾和温妹妹是一同进宫的,偏温妹妹运气好,都连着侍寝三日了,更令臣妾佩服的是,温妹妹晚上承了宠,早上还能准时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可真是温顺善德了。”
温湄娇笑道:“颜妃娘娘和程姐姐可别笑话臣妾,本来皇上想着让臣妾多休息一会儿的,但臣妾也知道自己的本分,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臣妾自然要恭恭敬敬的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才不辜负了……皇上对臣妾爱重。”
沈栀婳挑眉,她怎么觉得这些妃嫔一届不如一届了呢,她嘲道:“温贵人可真是看中自个儿,爱重一次用在贵人身上可真是自以为是,小小侍妾还妄想做主母一飞冲天么!”
沈栀婳不留情面的给温湄扣了一个大帽子,温湄自然不敢应下来,她惊慌失措的起身屈膝道:“沈贵妃娘娘冤枉臣妾了,臣妾不敢,臣妾绝对没有僭越之心,求贵妃娘娘明鉴!”
沈栀婳根本不理会温湄,冷哼一声。
秦若曦见沈栀婳盛气凌人的样子,笑道:“姐姐这是作甚,何苦为难一个新进宫的贵人,难道是姐姐和这温贵人同住昭阳宫,皇上去了温贵人那里,姐姐吃味儿了吧?”
沈栀婳眼也没抬的道:“本宫管教一个小小的贵人秦贵妃你都要管了么?难道本宫没有这个权利?”
秦若曦道:“姐姐自然有,不过沈姐姐自然也有错的时候,妹妹我与姐姐你同为贵妃,当然有提醒之责。”
沈栀婳瞥了叶绾霏一眼,叶绾霏会意便道:“秦姐姐随和沈姐姐同为贵妃,但到底不如沈姐姐有经验,要说提醒……臣妾想也是沈姐姐提醒秦姐姐吧?”
秦若曦微微皱眉,打量着叶绾霏,这叶贵嫔是吃错药了么?她可是皇后身边的人,居然开始偏帮沈栀婳了?
盛婉不动声色的看了许久,大概清楚如今后宫的局势了,按照她近一月的观察,后宫三大巨头皇后,沈贵妃,秦贵妃是各成一派。
沈贵妃性格跋扈,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是心眼却不少。看起来任性直率,实际上颇有心机。至于这个秦贵妃,说话做事较为清高,但是不露山水,城府极深。
盛婉吃了一块绿豆糕后,柔声道:“二位娘娘这是做什么,两位娘娘协理六宫,可莫未一点小事便伤了和气,有什么话好好说。”
江璇顺势道:“修媛妹妹说的在理,沈姐姐和秦姐姐莫要为了一点小事计较。”
颜宛清看了仍旧屈膝的温湄一眼,清声道:“唉,依本宫所见,要怪就应该怪一些不懂事的东西,平白惹了咱们两位贵妃娘娘生气。”
温湄知道颜宛清说的“不懂事”的东西便是她,她咬牙跪下道:“两位贵妃娘娘不要伤了和气,都是臣妾的错,请贵妃娘娘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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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驾到!”
诸妃见皇后驾临,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臣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刚刚诸妃说的话,贞淑已经全部禀告给叶嫤萱了,叶嫤萱淡淡的打量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温湄,温声道:“都起来吧!”
除了跪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泪珠儿的温湄,其他妃嫔倒是被贴身宫女扶了起来落了座。
见温湄跪在地上,叶嫤萱自是关切问道:“温贵人这是这么了?怎么跪在了地上?”
温湄咬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眉眼之间带着委屈道:“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得罪了两位贵妃娘娘,臣妾不敢起来。”
听她委屈不已的说着话,沈栀婳和秦若曦都对她生出一股子厌恶之情来了。
叶嫤萱淡笑道:“若曦,你来说说,温贵人是怎么得罪你和栀婳二人了。”
温湄原本是想让皇后替自己做主,但听皇后亲切的唤沈贵妃和秦贵妃的闺名,心中便是一沉。
秦若曦恭敬道:“是。”
“温贵人连着三次侍寝,本是她莫大的荣幸,但是温贵人却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的把皇上的宠爱当□□重,就是臣妾和沈姐姐颜妹妹服侍皇上多年都不敢谈皇上对我们是否有爱重之情,臣妾们也知道,皇上爱重得只有皇后娘娘您一人,其他妃妾做不得数,所以,沈姐姐和臣妾便出言管教了她一番,谁知……她跪下请求臣妾二人的责罚,娘娘宫里臣妾怎敢擅自责罚嫔妃,偏生这温贵人长跪不起了,臣妾和沈姐姐也拿她没办法,自然是等着皇后娘娘您来处置。”秦若曦垂首道。半分没提始作俑者颜妃和中途插了话的叶绾霏几人。
叶嫤萱看了沈栀婳一眼,问道:“栀婳,是这样么?”
沈栀婳娇笑答道:“秦妹妹说的自然属实。”
“那二位妹妹怎么看?”叶嫤萱再次问道。
她的声音尚且温和,让沈栀婳和秦若曦听不出喜怒,皇后讨不讨厌温湄她们不知道,但她们知道,皇后定是不喜欢这等自作聪明的女子的。
沈栀婳道:“后宫等级制度鲜明,念在温贵人口头僭越罢了,皇后娘娘倒是可以从轻处罚。”
秦若曦也道:“沈姐姐说的不错,念在她年纪小,多教教她规矩便是了,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错。”
叶嫤萱温笑开口道:“既有沈贵妃和秦贵妃为温贵人你开口求情,那本宫便罚你禁足一月,抄写《女诫》百遍,跟着管教嬷嬷好好学习规矩,你可服?”
禁足一月,便意味着撤去绿头牌一个月,温湄进宫不到一月,一个月见不到皇上的面,皇上还能记得后宫有她这么一号人么?
诸妃听后免不得幸灾乐祸,同时又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撞到皇后的枪口上。
温湄自是不愿,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懊悔以及怨毒之情,沈贵妃和秦贵妃二人明着帮她求情,实则在皇后面前煽风点火,皇后表面大度,实际上暗恨皇上对她的宠爱。但她偏偏还不能显露不满,她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恭顺,道:“臣妾服气,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
第94章 沉吟放拨插弦中
临近午时,烈阳高照,偶尔传来几声蝉鸣的声音。
勤政殿
皇帝正专注的披着奏折,此时殿内静的只有御前宫女打扇的声音。
“皇上,快到午时了。您今早上下早朝的时候说过中午陪皇后娘娘用膳,叫奴才提醒您呢。”刘德全笑着道。
顾辞渊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道:“好,去坤宁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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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此时,叶嫤萱正依靠在塌上,逗弄着刚刚学会走路还没多久的小女儿顾婼。
自从她怀孕以来,有秦若曦和沈栀婳掌管后宫,她自是乐的清闲,也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儿女们。
“娘娘,皇上来了。”贞淑透过门帘看见明黄色的身影朝里面走来,道。
叶嫤萱被贞淑扶起身,俯身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顾婼也见了父皇来了,便颠颠的跑过去,嘴里含糊不清的唤着:“跌跌!”
顾辞渊扶起了嫤萱,然后抱起小女儿,问道:“今儿身子如何,可有不舒服?”
叶嫤萱温声笑道:“臣妾很好,只是皇上怎么突然过来了?”
顾辞渊道:“朕想你了,便过来了,正好陪皇后用午膳。”
叶嫤萱带着几分喜色道:“那臣妾便多谢皇上记挂了。正好,御膳房做的膳食也送来了,现在在小厨房温着呢,皇上可要传膳?”
顾辞渊颔首应允,叶嫤萱便吩咐贞淑下去安排午膳了。
叶嫤萱看见窝在顾辞渊怀里的婼儿有了几分倦意,便道:“皇上,婼儿刚不久用了一碗奶蛋羹,臣妾也陪她玩了许久,想来婼儿是累了,臣妾叫奶嬷嬷抱她回房午睡。”
谁知本来眼皮就有几分打转的婼儿不愿意了,抱着顾辞渊的脖子道:“凉,不睡!”
顾辞渊才抱着女儿没多久,女儿软软糯糯的,甚是可爱,他那里舍得放下来。他摆了摆手道:“无妨,若小丫头累了,便在朕怀里睡。”
许是婼儿真的累了,轻轻的闭上眼睛,不久之后便传来了轻盈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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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二人用完了午膳,顾辞渊便陪着叶嫤萱去御花园里散步消食。
想起勤政殿时小太监递来的消息,顾辞渊随口问道:“听说今早上请安的时候皇后责罚了温贵人?”
叶嫤萱见他问了,便也漫不经心的道:“罚了,撤了她一个月的绿头牌,算是给她一个教训吧,怎么,皇上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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