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轻牵他手,触及嫩白指尖,对方顺势蜷起手指,不让人走。
他说:“不然,我跟你一块儿去。”
这样的场景半月以来出现过好多次。
不知怎的,白卿书怀孕才三月多一点,肚子就比常人要大一些。李玉工作的地方人很多,她怕把夫郎碰到磕到,就没同意。
“你去做什么?不是说过了,我那儿一点都不好玩,到时候我忙起来,可能顾及不到你。”
李玉再次拒绝。可是这回,白卿书非要同她一起。
他的头靠在李玉肩头道:“你总是很晚回来。我越来越嗜睡,晚上睡觉前见不到你,醒来你又要走……”
一番话说得李玉愧疚不已。
她确实忙。
开春后为了挽回家里生意的损失,在好几个铺子里帮忙;二姐即将参加乡试,家里送了许多钱财过去;王家那几个小姐动不动就嘲讽李家。
她心里憋了一口气,决定今年干一票大的。
这些问题以前都是大姐和娘在思考,可是成亲后,她的上进心陡然疯涨。
她觉得自己是在为家人努力。可卿书也是她的家人啊,忙来忙去,最后连多陪伴他都做不到。
原本夫郎与县令家公子要好,会约着一起逛街,从朱府回来后,他出门的次数明显变少。
李玉问他,他就闪烁其词,问不出个所以然。
“好吧。”只能答应,“那你注意自个儿的身体,需要什么与我说。”李玉同意了。
店里伙计将门打开,见李玉进来,笑着问好:“东家早。”说完看到李玉后头跟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年轻郎君。
盯得久了,被李玉敲脑袋。
“这是我夫郎,看什么看。”
伙计恍然大悟:“原来是东家夫郎”。老老实实做事去,不敢多瞧。
李家的首饰铺有两层,一楼招揽客人出售物品,二楼设了贵客招待点和休息处。
“我带你到楼上去吧。”
李玉扶着他的腰,将夫郎领到自己专属的休息处。
一般的顾客不需要李玉出面,她负责接待出手阔绰的常客以及新的贵客。
“我去忙了。”发现有老顾客上门,李玉得下楼,走的时候叮嘱文意:“照顾好主夫。”
她快步踩着楼梯离开。
走了一半返回,亲一口夫郎:“和孩子都乖乖的,午饭想吃什么?”
白卿书按住被亲吻的眉心,笑道:“想吃金丝肚羹和芸豆卷。”
李玉用商量的语气柔声劝:“大夫不是说少吃芸豆卷,咱们换个别的?”
“嗯……好。”妻主温柔劝,他也乖巧应。
李玉再次转身离去。
二楼只能看到店铺外的景色,白卿坐在供李玉休息的房间,并不觉得无聊。
大姐教了他如何做虎头鞋,他拿起针线,不太娴熟地尝试着。
文意待在一边,不懂为何主子要来首饰铺。既然只是坐着缝补,自然是家里更安逸。
为何过来,只有白卿书心里清楚。
他的想法很简单:有更多时间和妻主在一起。
一个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李玉让家里送饭菜到铺子里,端到楼上。
她一边吃一边对夫郎说好消息:“又来了几个新顾客,不是本地人,他们到琥城走亲戚的。因为喜欢我们家的首饰,买了好几套最贵的头面。”
“今日生意挺不错,有新的商家找上门,要与咱们合作。”
李玉说得眉飞色舞,眸光奕奕,白卿书盯着她的脸,饭都忘记吃。
他以前的理想妻主,是饱读诗书,文质彬彬,淡泊名利的儒雅女子。李玉一直说着生意、盈利,这样的形象完全不符合白卿书的幻想。
可偏偏他越看李玉,越觉得她好。
下午李玉又忙活几个时辰,期间会抽空去看白卿书,担心他闷着。
“等孩子生下来,我带你去骑马如何?”夫郎太懂事,李玉想补偿他,“或者咱们去庄子上钓鱼?”
“都好。”白卿书依偎在她怀里道。他说:“那都是以后的事,妻主现在也多陪陪我吧。”
自从大夫说三个月后可以行房事,注意力度即可,李玉还没来得及高兴,主动的反而是白卿书。
回家的马车上,他搂着李玉的脖子,蹭来蹭去。李玉可是血气方刚的女子,哪里受得住。
“小兔子,你到底要做什么。”喘了一口气,掐着夫郎的腰,李玉声音低哑。
卿书完全和印象中的冰冷美人不同了,像是诱惑人不自知的纯白雪兔。
“我怎么了?”少年的润泽杏眸中是真诚的疑惑。
她憋着火等到晚上,以为自己的力度足以让夫郎求饶,谁知对方更主动,火热的身子贴上来,吓得李玉叫停。
“孩子,肚子里的孩子。”李玉提醒道。
“嗯。”白卿书眼神迷离,还抱着李玉的手臂。
“伺候”完夫郎,又腻了一会儿,等到白卿书睡着。
她极为清醒。
奇怪,卿书这样真的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补昨天的。然后晚上再更一章。也就是今天三更~
第35章
晌午出了太阳,将潮湿的小院儿晒得暖烘烘的。
药童按着方子,从箱子里抓药材,声音窸窸窣窣。
在外间诊脉后,留在李府的大夫道:“并无不妥之处,待老妇再开一味性温的开胃药,后头几个月贵夫郎应进行食补。”
大夫收起药箱,像以往一般走出院子。
李玉跟上去,避开夫郎问:“呃,我有一个疑惑,还望您能解答。”
她眸光闪烁:“就是,就是……”
这对年轻夫妻经常搞幺蛾子。大夫习以为常,背着手,气定神闲等李玉把话吐出。
李玉是难为情的,她一个大女人,如何对着一个老娘们说夫妻之间的密事?
“讳疾忌医要不得。”大夫见李玉久久不言,拉长声音道。
“就是……”
她咬牙说出,“男子在孕期可会异常依赖妻主,不舍分离,甚至热衷于房事?”
李玉说完就低着头,有些脸热,在自己屋子里和夫郎亲热黏腻是一回事,告诉他人真尴尬。
这位中年大夫面不改色:“哦。”
到了她这年纪,脸皮厚厚的,根本不在意听到关于夫妻之事的话。
大夫沉吟道:“贵夫郎孕期已三月有余,随着月份增加,对于房事也许会愈加热衷,正常。这依赖的现象……”
她眼窝深陷,深深看了李玉几眼,摇头:“早同你说过,贵夫郎重在心疾。”
孕夫难免会有情绪脆弱的时候,但这位三少主夫,从第一次诊治,她就看出对方的压抑。
李玉客客气气的:“不如让我跟您聊聊,您接下来有空吧?”
不是不喜欢卿书依赖自己,人大夫都说重在心疾了,那肯定得治。
之前夫郎被二姐夫的事刺激得沉浸在白家落魄、被退婚的痛苦中,她宽慰了很久,看来自己的方法治标不治本。
大夫说话很随性:“我人在贵府,每月只需诊脉三次,有吃有喝,按月发银,哪里能不空闲。”
二人于是找了个厢房交谈。
谈话中,在大夫的提醒下,她才发现夫郎不止依赖自己这一点奇怪之处。
卿书以前也不大出门,但一月总会有几次。现在只有跟着自己,他才愿意出府。
自己给他买的雪兔已经长大了,卿书肚子的原因,抱久后会觉得腰酸,且动物毛发会影响胎儿。她劝夫郎近几月少抱兔子,对方每回都应,下一次又抱起来,不肯放开。
还有卿书怕黑,她在睡前会点一盏灯,以便夫郎起夜。现在他居然不怕了,李玉晚归时,打开门看到的就是黑漆漆一片。像极了表弟来的那次。
李玉回忆的细节越多,越觉得情况糟糕。
夫郎怀孕的这段时间,恰好李家生意最忙。自己对卿书关心不够,还嫌他太粘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李玉自言自语。退婚那事儿不是说开了嘛。
大夫的药童还是稚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笑嘻嘻道:“说不定遇到让他心情不好的人啦。”
“近日三少主夫可有去某处,遇到什么人?”大夫问道,顺手摸了摸药童的胖脸蛋。
卿书不对劲就是从离开朱府后。李玉抓着头发:“可他说没事啊,文意也说一切正常。”
在朱府能遇到什么人,是被欺负了?倘若卿书被欺负,他不说,他的小厮也会找自己。
连文意都瞒着我的话——
那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人。这人会牵引出夫郎内心的恐慌。
是故人。她的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很是肯定。
难道是那个什么退婚的,卿书曾经的未婚妻?
不对,赏花宴请的都是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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