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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伸手去解缇宁腰带。
    缇宁顿时大惊失色,即使她不如古人那么保守,也不愿意光天化日之下宽衣解带。
    然而她和裴行越男女气力悬殊,裴行越一用力,就把缇宁捉住了。他把她拖到了一块假山旁边,用力扯开了缇宁的衣襟,缇宁只感觉胸前一凉,然后一双略微粗糙的大手就伸了进去,缇宁愕然地瞪大眼睛,里面布满了恐慌。
    裴行越亲自感受了下,最后得出结论:“没长膘,果然是个小骗子。”
    他看着缇宁的眼神愈发不满,仿佛在看自家圈里好吃好喝养着但就是不长肉的小猪崽。
    裴行越说完,他松开缇宁的手腕,声音微哑:“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长膘等宰的身份吗?
    缇宁不想记得。
    裴行越说完话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不忘叫富贵一声:“跟上。”
    富贵冲着缇宁龇了龇牙,缇宁小脸白了下,富贵这才冲着裴行越跑了过去。
    主子不是好东西,宠物也不可爱!缇宁腹诽道。
    她捂着胸口低着头跑回了院子里,回了房间就关门,默默地诅咒了裴行越几百遍,才换了套衣服心平气和的坐下。
    不一会儿,香兰双眼通红回来了,缇宁给她倒了杯水,关心道:“你怎么哭了?”
    香兰看了缇宁一眼,揉揉眼睛:“奴婢被管家骂了。”
    “这是为何?”
    香兰说起来就有些难过:“因为奴婢没完成任务,让姑娘长肉。”
    缇宁:“……”
    因为这件事,香兰伺候缇宁更用心了,缇宁几乎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她喝水的时候香兰甚至都要亲自把水杯凑到她嘴前,生怕缇宁活动得多了瘦了下去,可是不管她怎么费尽心力,每次上称缇宁都没有胖,甚至几天下来,缇宁还瘦了几斤。
    香兰望着缇宁的目光愈发绝望。
    缇宁也愈发绝望,她不是很勤快的人,曾经就希望过上混吃等死没出息的咸鱼日子,但是真的过上之后,她觉得这日子太难了。
    不过幸好的是,在院子里待的久了,她也可以出去走一走。自从那日富贵来了后,隔三差五富贵都要来找她,拽着她出门,缇宁从最开始面上临危不惧心里骂娘的反应到了现在,面对富贵基本能够不抖了。
    只是今天富贵没拽着她去花园,而且去了一个她没去过的院子。那院子很大,四周种植着卉木青翠,更有数十人才能合抱住的粗壮绿木数颗,里面还有小桥流水,假山叠石,不过这一切都很古朴,就像久不见人烟的深山老林,假山最中央有一个凉亭,凉亭四周围了草帘。
    “嗷呜。”富贵一进来,就开始到处乱窜,院中养了几只野鸭走鸡,缇宁看着它爪子一抛,压住一只鸡。她忍不住笑了下,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它一巴掌把野鸡按在地上,对着它的脖子就是一咬,就这鸡毛大口咀嚼了起来。
    这几日相处下来的薄薄的亲近顿时片甲不留。
    缇宁双腿软在地上,她看了它一眼,转身就想走,她可能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这就是他的家,它用餐的地方。
    但缇宁才走了两步,后背传来一声低吼:“嗷呜。”
    那嗓音里带着威胁和不满。
    缇宁转过头,她看着富贵三两下吃掉嘴巴里血淋淋的鸡肉,而后竖着毛发,朝着她走了过来。
    完了!
    缇宁闭上了眼睛,白虎盯着她,在她的周围转了一圈,就在缇宁认为它要吃她的时候,她的裙子忽然被扯了了,她被富贵拽着朝另一个地方走了过去。直到它把缇宁逼到一颗粗壮得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住的松木下,它才躺了下来,缇宁一动不敢动,白虎又冲着她露出鲜血淋淋的牙齿,缇宁立刻在它旁边坐下了。
    富贵这才满意了,它闭上眼睛假寐,缇宁见它睡着了就想走,但又怕一走就惊动了它,毕竟老虎的敏锐性很高,尽管这是只不正常的虎,它只有寻常老虎的一半大。
    缇宁只能靠着墙抱住自己,她这几日喝的汤都有安神宁心的效用,因为香兰想她吃好喝好睡好长肉,她心里没有睡意,可强大的药效袭来,缇宁眼皮开始打架。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暮色已经往西了,而她身旁的富贵已经不见了,她动了动胳膊准备爬起来,这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男音:“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接下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属下遵命。”
    “今天所说不可再让外人知晓。”裴行越又说,声音难得得严肃。
    缇宁听到这句话,僵在原地,他们今天说什么了?不,这不是关键,她什么都没听到,但她要是被发现了,他们一定觉得她什么都听到了。
    霎时间,缇宁紧紧捂着唇,她眼珠子转了转,才发现她这个位置是这所院子里最隐蔽的地方,不仅后背靠着墙面,前面有颗巨木遮挡,两侧还有浓密高大的灌木。
    这个时候,好像又有脚步声响起,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是有人出去了!
    缇宁握紧了拳头,突然听到一声虎啸,裴行越的声音带着笑意:“富贵,该出门了,你还要往哪儿去?”
    “嗷呜。”
    “你怎么一直盯着你睡觉的地方看,是有什么吗?”裴行越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且缇宁听的越来越清楚。
    她牙齿缝都凉了起来,已经不是不敢动了,而是动不了,仿佛身体都不受控制。
    接下来她仿佛听见了富贵响亮的脚步声:“嗷呜。”
    那脚步声先是离她很近,而后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裴行越顿了下,继续往缇宁所在的地方走。
    缇宁尽可能把自己缩小,呼吸都快没了。而听裴行越的脚步声快到了跟前,远处又传来一阵虎步声,接着缇宁听到他有些无奈的嗓音:“富贵,别咬我袍子。”
    “嗷呜。”
    裴行越眼底闪过一丝深意,他跟着富贵往外走去。
    一人一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缇宁屏住呼吸,良久都不敢动一下,直到那脚步声已经消失很久后,她才小心翼翼伸出个脑袋,四处望了望,爬起来推开院门离开。
    直到离开虎院好长一截距离,缇宁才回头朝着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就不得了,只见她背后五六米处立着个身姿笔挺的少年,少年穿着群青色的圆领盘扣锦袍,皮肤冷白,嘴唇特别红,像是被海棠花汁这种颜色染过一样,瞧她看过去了,少年对着她一弯眼,缇宁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他朝着缇宁慢慢走过来。
    缇宁踉跄地往后退去,裴行越却一步一步缓慢靠近,脸上挂着笑。
    缇宁一直后退,直到后脚跟一滑,她转过看过去,原来不知道何时,她已经退到了湖边。
    这所宅院就是围湖修建,该湖面积广阔,湖水清澈,到了夏日,便是接天莲叶,游湖观景的好去处,但是春日里,这个湖却多了几分阴郁。
    “妾身见过四爷。”缇宁咬牙道。
    “我是鬼吗?看见我这么害怕。”裴行越微微弯腰,双手背在身后,距离缇宁很近,近到缇宁一抬头就能撞到裴行越的嘴唇。
    “妾身没害怕呀,没害怕啊。”缇宁退无可退。
    裴行越勾了下唇:“那你为什么一直后退。”
    “妾身,妾身……”缇宁现在就是后悔,可谁让她看见他就想跑,“妾身是觉得四爷一身华贵,不似凡人,妾身这等庸脂俗粉靠近恐会,恐会玷污您的气质。”
    他笑了声,声音低低沉沉,缇宁却只觉得刻骨的凉意钻进了她的耳膜里,他在她的耳边说,“刚才你在虎园里。”
    “妾身,妾身刚才是在虎园里睡了一觉。”缇宁脚指甲都蜷缩在了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只是睡觉?”裴行越眼里有温和的笑意,他轻声说,“没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
    缇宁一脸茫然:“该听到什么?”
    “小骗子。”他眨了眨眼,浓密卷翘的睫毛也颤了颤,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可他那干净无害的皮囊下却是淬了毒的。
    他说着伸出手卷起缇宁一缕碎发,在鼻端嗅了嗅,缇宁听到他遗憾的声音:“可惜不能等你长胖了。”
    缇宁双目愕然,裴行越冲着她笑了下,缇宁不自觉往后一退,然后一脚滑入了冰水之中,缇宁掉了下去。
    裴行越站在岸边,神色温和地看着她,看着她在水里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写这种男主了,我特别激动哈哈哈哈。)
    第5章 画皮
    缇宁头疼的就要爆开了,她好像被关在了黑乎乎的封口黑瓶中,无论她如何挣扎,等着她的一直都是无法挣脱的潮水。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香兰听见动静忙走过来,见她睁眼,惊喜道:“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你昏迷一天了。”
    缇宁看着香兰,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肉,疼的:“我还活着?”她嗓子很哑。
    “姑娘,你当然还活着啊。”
    “可是我不是掉进水里了吗?”缇宁想到她昏迷前的最后看到的那一眼,裴行越面目无波地盯着扑腾的她。
    “你又被救起来了。”香兰给缇宁倒了一杯热茶。
    缇宁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赶紧追问:“谁救的我?”
    “好像是四爷身边的那条白虎。”香兰也是听别人说的。
    “富贵?”缇宁愣了下。
    危机关头竟然是它救了她,缇宁生出一股感激,感激之后就是羞愧,从前富贵想和她玩,她虽然伺候得很好,但只是怕它咬她罢了,没什么真心实意。
    但裴行越放任富贵救她,又是什么意思?
    缇宁落水后养了几天病,等病好,她前几天长的膘全都瘦回来了,香兰忧虑地望着她:“这可怎么办?”
    缇宁心神不宁自然就瘦了,她落水后醒来,就等着裴行越来寻她,可三四天过去了,也没等到裴行越。
    她问香兰,裴行越是不是最近出门了?
    香兰摇头道:“爷在府里,姑娘可是想四爷了?要不奴婢去请爷过来一趟。”
    缇宁连忙摇头:“别去别去。”
    香兰闻言忧伤道:“姑娘和爷这么处着,冷冷远远的,这感情怎么能好?”
    缇宁:“……”求不好!
    她低下头,头搁在曲着的膝盖上,心中琢磨着裴行越想干什么?
    他不应该这么轻松的放过她。
    直到她病愈的这天晚上,香兰满脸笑意的回来了:“姑娘,爷让你明天和你一起去庄子上呢。”
    “庄子,什么庄子?”
    香兰打开缇宁的衣柜:“江陵城外的庄子,听说要在那待几天,姑娘你可得把握机会,争取在四爷心里留下好印象。”
    缇宁站起来又坐下,她颓然地叹气。
    第二日一早,缇宁就被香兰叫起来梳妆打扮,等全身上下她满意了,又给缇宁加了个红色斗篷,送她去了侧门。
    侧门已经收拾好了几辆马车,最让人注意的就是最前头那辆乌木马车,它的外表不如何显眼华美,但是大小差不多是普通马车的三倍。
    两炷香后,门内传来一阵动静,缇宁扭过头,好几日不见的裴行越缓步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袭暗紫色的窄袖锦袍,袖口领口都用金线绣了流云纹,腰间扎着一根同色的革带。紫色这种颜色根容易显得人老气,但是少年肤色冷白,气质若玉,不仅压住了衣裳,反而越发的丰姿出尘,眉目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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