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杪说师尊那样的性格,你忘记吃饭他都不会忘记自己徒弟的花生糖。
华阚咕哝说好自豪的么?咱们苍梧道人又不是只记得吃。
“那照你这么说,修鹤师兄在山上?不会吧?咱们道观虽大,但是每一块砖头我都知道长什么样子,修鹤师兄会躲在哪里呢?再说了,修鹤师兄在山上,师尊瞒着我们干什么?”
椿杪心说我怎么知道,“三天前师尊和修鹤师兄下山都还好好的,如果有变故,一定是发生在山下,所以咱们才得下山去一探究竟。”
华阚狐疑地望他一眼,道:“修鹤师兄如果真的在山上,我们下山干什么……椿杪你其实就是想溜出去玩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说起来,咱们四个里面除了你,都下山历练过了,好好跟师尊说,没准儿过几天师尊就带你下山去玩儿一趟。”
椿杪翻了个白眼,做了一个“真是无可救药”的表情,转身往外走。
华阚追他:“哎!你把糖留下!一个人独吞可不行!”
两个人走出大殿,看见前方蓄灵池边上站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华阚本来扒在椿杪身上,一见之下立马老实了:“梅先生……”
白衣人微微笑:“二位真人好生活泼。”
华阚一下子就热了脸,连耳朵都烧起来,耳廓在苍梧山冷漠的斜阳下透着澄澈的红。
椿杪装模作样道:“梅先生,我家师兄顽皮,让梅先生见笑了。”学的是刚才冲虚的口气。
华阚一下就炸了:“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师兄的吗?!”
白衣人微笑不改,道:“华真人豪迈爽直,俊逸不羁。听闻华真人在浔江源一剑斩杀了妖狐,实在令人钦佩不已。”她声音端庄柔缓,带着一丝引人入胜的诱惑,无端有些撩人。说着这样套的话,偏偏两汪眸子里盛着一片真挚,专注地盯着对方,叫人怎么也移不开眼。
华阚已经热得冒烟了,结结巴巴道:“梅先生过、过奖了,那都是,是我大师兄道术高妙……”
椿杪道:“梅先生,我师兄呢?”刚才丹殊带她去了房安歇,怎么这会儿她又转回来了?
“丹殊真人受冲虚仙师所托,去寻找混元珠了。”白衣人道,“在下**凡胎,此次有幸登上苍梧仙山,冲虚仙师特许在下游览一番,哪知苍梧殿宇林立,庭院幽深,在下不留神就转回原地了。”
华阚不自觉走近她:“咱们这道观是蛮大的,我也经常走迷路……”
椿杪皱眉,暗暗用劲拉住华阚,掐了一下。
华阚一惊,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臊得面目通红。
椿杪道:“既然梅先生要游览苍梧道观,不如就让我们两个作陪吧。道观里有些地方下了禁制,凡人乱走恐怕会吃些苦头。”
白衣人颔首道:“是在下鲁莽了,多谢真人。”
椿杪上前挡住了华阚,指着蓄灵池道:“先从这里说起。前方是苍梧大殿,供奉历代先师画像。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体积太大,窗子不多,兼之书册又堆得高,殿内暗了一点。师尊平时教授早课、罚我们抄经书,都在大殿内进行。这是苍梧蓄灵池,汇集远近水泽灵气,吸取天地日月精华,建成至今已经有数百年了。无论外界如何变幻,池中一直保持初夏光景。池水清冽,饱含灵力,池中水藻芷荷常年不败,入药后可以帮助修道之人恢复精元,对常人来说也是大有裨益,其功效不下于百年灵芝。”
白衣人道:“难怪方才在下站在池边,便觉清风徐来,精神为之一爽,原来是这个缘故。对了,椿杪真人伤势如何了?是否需要取池中植物疗养?如果是这样,那在下也不便叨扰。”
椿杪便道:“伤倒是不要紧,而且这池中的东西对我也没什么用。”
一通对话下来,给足了华阚反应时间。华阚在椿杪身后定了神,恢复了常态,心里正懊恼:“怎么突然着了魔一样就走过去了?这样失态,梅先生一定怪我唐突。”
忽然却听见白衣人温柔道:“华真人可愿意陪同在下游览苍梧么?”
华阚呆道:“啊?”
白衣人微微笑,浅棕色眸子泛着水光:“华真人愿意陪一陪在下么?”
这话说得暧昧,椿杪有些疑惑,侧身用口型问:“怎么回事?”
华阚心说我哪儿知道去,避开白衣人目光,勉强装了个仙风飘然的正经样子道:“咳,这倒不是不行。只是现在天色也晚了,恐怕一会儿就看不见什么了。要不明天?明天我和师弟都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带梅先生转转。”
白衣人说:“夜色如许,怎可辜负。在下听闻苍梧山中有一株巨木,乃上古扶桑神树的枝条,到了夜晚通体荧光,犹如火炬一般。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一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