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的那一天,赵慈晏起晚了,她从梦中惊醒,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透过窗子照进来的太阳,四处寻找闹钟。
然后她发现自己的闹钟放在睡在一旁的赵晋易身侧,7:30。
赵晋易的眼睛轻轻的闭着,薄薄的蓝色棉被搭在因为常年健身运动所以肌肉线条流畅的身上,微微的起伏,阳光给他蒙上了一层光晕,覆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很温柔宁静。
一只手搭在闹钟上,一看就是被他按掉的。
赵慈晏本来还想捏他鼻子叫醒他,同他生个气,但想起昨晚自己躺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应该是睡很晚,而且眼睛周围有一圈儿淡淡的黑青色,想来这段时间应该很是辛苦,也就把气憋了回去。
赵慈晏七岁那年,也就是赵晋易二十三的时候,赵怀和成碧车祸去世了。
那年她已经上小学了,但是那段记忆因为太过痛苦,在刻意的遗忘下也变得模糊起来,就剩下了刺鼻的血腥味,消毒水在空气中喷洒,医院的白墙,医生略带歉意的眼光,身边的人的哭泣,盖在他们身上白色的布,以及哥哥把自己搂在怀里轻声哄着的语调。
他们两夫妻就留下了首都一套房子和少许的钱,也没有亲戚愿意领养他们兄妹。⑴眇耭ィ主苯妏蛧阯:ΗAiTANɡSΗūщu(海棠圕箼)點て0m
赵晋易成绩不好,高中就没再上学,开始在社会上打拼,所以也能养着自己和赵慈晏。
那时候赵晋易,一边安慰着整日哭泣的他,一边处理父母的后事,还要一边赚钱。
两个人的生活虽然很难,也没什么钱,但是赵慈晏依旧是无忧无虑的长大,甚至还被赵晋易宠得有些调皮。
夏天的时候买不起空调,赵晋易就整夜整夜的拿着扇子给妹妹扇风,轻声哼着小调哄妹妹睡觉。
冬天两个人就相拥而眠,紧紧靠在一起互相温暖。
哥哥的腿总是毛茸茸的,妹妹要经常用手指绞着哥哥的腿毛睡。赵晋易阻止了几次也就放任了。
赵慈晏知道赵晋易很辛苦,很快就不哭了,也不再在他面前提起爸爸妈妈,偶尔还能逗逗赵晋易开心。
她几乎不说自己想要什么,就算只有校服和妈妈留下来的一些衣服改改穿,也笑得明媚。
好在小姑娘生得好看,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梳着马尾站在一群穿漂亮裙子的姑娘们中间,也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她曾经看见过一句话,最美好的岁月其实都是最痛苦的,只是日后回忆起来非常美好。
现在回忆起来最困难的时候,生活虽然穷,但是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亲密无间。
除了经常心疼他,学习也很辛苦之外,赵慈晏一直都觉得自己过得很开心。
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什么东西都带着探究的意味看半天。
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各种奇奇怪怪的书,爱好也和一般人不一样。
而且这两年,生活也在慢慢的变好。
家里渐渐的就多了很多东西,大沙发,空调。
赵晋易也会给赵慈晏一些零花钱,甚至还问过赵慈晏想不想搬去大房子。
当时坐在沙发上,赵慈晏窝在他怀里看电视,电视里放男主角带着女主他去一家店买衣服。
“端木带我去了美特斯邦威,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公主。”
赵晋易突然说,别人有的,你也会都有。
赵慈晏笑嘻嘻的亲了他一口,“我一直都有。”
他们住在城市角落的旧居民楼里,原本灰色的外墙已经被经年累月的灰尘染得泛了黑,每家每户窗子外面都有黑色的铁窗,偶尔上面挂点儿腊肉,香肠。
他们兄妹住在这里已经八年了,三千多个日升日落一晃而过,他们看见电视局里别人富丽堂皇的大厅,灯红酒绿的生活,却从未羡慕过。
赵慈晏觉得,幸福若有个定义,那便是爱的人在身边。失去过反而更加懂得珍惜。
感情好是一回事,关键是赵慈晏现在找不到自己的袜子了,她看见了哥哥的袜子躺在地上,就偷偷的凑上去闻了一下,不臭。
穿上了哥哥的袜子,有点儿大。醒来找袜子的就是哥哥。
她跑出去飞快的做了两个鸡蛋煎饼,昨天晚上弄好了材料,今早只要从冰箱里拿出来热就行。
她开火,倒上油,很快炸好了,把一个留在锅里,盖上锅盖保温留给哥哥,一个放在袋子里自己在上学的路上吃,走前回到房间亲了一口还在睡觉的赵晋易,这是两个人这么多年的习惯,早安吻和晚安吻。
正准备转身去上学,突然被拉住了手腕,“走了?”赵晋易懒洋洋的半睁开眼睛。
“嗯那,早饭在锅里,你再睡一会儿。”赵慈晏说。
他低声的嗯了一声,骨节分明又有些茧的大手揉了揉赵慈晏的柔软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