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琛捧着顾栀的脸,仔细地吻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吻顾栀,酒后的思维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只觉得女人气呼呼瞪着自己的样子十分可爱,尤其是一张红唇,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然后他也这么做了。
顾栀被这个吻惊得大脑直接当机了片刻。
她是来跟他一刀两断的,难道他看不出来她很凶吗,霍廷琛,他,他奶奶的腿儿,没事亲她做什么?
顾栀被亲的晕晕乎乎,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在床上,霍廷琛伏在他身上,哑着嗓子说:“顾栀。”
顾栀发现自己身处床上后猛地一惊,立马挣扎着想要起身。
其实如果是按原计划的友好一刀两断的话,顾栀觉得分开前再做最后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们俩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不差这一次半次,但是现在,霍霆琛放了她一晚上鸽子还想上她,没门儿!
顾栀挣扎,男人却直接用手抓住了她的两只不安分的手腕。
霍廷琛说了声“别闹”,然后一手抓住顾栀的两只手腕,一手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顾栀手腕被霍霆琛抓疼了,她望着眼前半醉的男人,真的怒了:“霍廷琛,你放开!”
霍廷琛在听到顾栀那一声吵闹时愣了一下。
他酒似乎醒了些,眉头微蹙:“你刚才叫我什么?”
顾栀跟他对视着,理直气壮:“我叫你霍廷琛。”
霍廷琛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薄唇几乎绷成一条直线,遂又想起顾栀上次的“恃宠而骄”。
看来是他失策了,她根本还没有学好,还没有学乖,甚至还变本加厉,直呼他的名字,还对他大呼小叫。
他认定的姨太太怎么这么令他头痛。
霍廷琛脸色阴沉,突然伸手捏住顾栀的下巴,两人脸离得极近。
霍廷琛这次是铁了心要把顾栀这棵歪脖子树给掰直了,咬着后槽牙:“顾栀,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顾栀也愣了愣,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威胁。
之前三年的记忆像是潮水般突然涌入脑海。
她乖顺地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地样子,她努力举止得体却还是在派对上被其他正牌小姐们奚落的样子,霍廷琛稍微表现出来一点不悦,她就千方百计地认错讨好的样子,甚至还有在床上,她不遗余力地取悦着霍廷琛的样子。
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因为她想干他的姨太太,想干的发疯。
可是现在呢?
顾栀缓缓抬眼,霍廷琛漆黑的瞳仁凝着她。
顾栀吃吃地笑。
他威胁她,问她还想不想干了。
本来就不要她了,竟然还好意思用这个来威胁她。
顾栀眼神一凛。
她手肘撑在身后,后背抵着枕头,整个人往上蹿了一点。
霍廷琛不知道顾栀为什么笑,也不知道顾栀为什么往上蹿,他似乎有些疑惑,拧了拧眉,然后下一秒,就看到顾栀抬起腿,雪白的脚丫子朝他高速冲过来。
“老娘不干了!”
一声女人的怒吼,紧接着,卧室里响起一声属于男人的痛苦闷哼。
顾栀踹完,麻溜地翻身下床站起来,把踹过男人讨厌玩意儿的脚底在地毯上擦了擦。
霍廷琛瞬间疼的蜷缩在床上,一手捂着被踹过的部位,一手撑着床单。
男人脸涨得通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狰狞。
顾栀理了理身上刚才弄乱的睡袍,看了眼床上痛苦的男人。
霍廷琛偏头,表情依旧痛苦,瞪床下的女人。
顾栀觉得这口恶气出的是十分畅快,“哼”了一声,继续说:“刚才听清楚没有,没听清楚的话我再给你说一遍吧,听好哈。”
她叉起腰,一字一顿:“霍,廷,琛!老,娘,不,干,了!”
“我既不想被你干了,也不想干你的破姨太太了!”
顾栀说完这两句,本来准备转身就走,但一想到身后的男人暂时貌似还没有行动能力,索性又转回身,决定跟霍廷琛好好“聊聊”。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要不是你有两个臭钱我才不稀得理你,你从来把我当过人看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不就是个暖床的玩物,你隔三差五来爽一下,实际上我在你心里怕是连你们霍家的一条狗都不如吧,高兴了就拍两下不需要了就丢掉,拿个姨太太位置平白吊了我三年,你玩我呢,枉老娘在你身上浪费了三年青春,现在谁稀得当你那个臭姨太太,呸,你自己和你那什么留洋未婚妻百年好合不孕不育儿孙满堂去吧!”
“现在咱们把话说开,我告诉你,我在你身边这三年都是装的,全都是装的,你以为我喜欢你,多温柔多听话对你好多甜言蜜语哦,其实我心里早就把你祖宗八代都骂过了,哈哈哈哈哈!”
顾栀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看到霍廷琛捂着重要部位的样子,想到这男人刚才还意图对她不轨,索性又加了句:“我不仅平常在你面前是装的,我,我连在床上都是装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跟你那个,你不要以为自己当男人有多么的能干!”
霍廷琛听到这一句,额际爆起的青筋又跳了跳。
顾栀终于把这些年想要说的都说完,除了最后一条纯粹是为了气霍廷琛的以外,前面的都是实情。
然后她在离开前,又再一次回头,冲着那个疼痛中的男人,抛下掷地有声的话:
“霍廷琛,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不是你甩了我,而且我!甩!了!你!”
说完这最后一句,她畅快地舒了一口气,这公馆里本来也不剩她什么东西了,顾栀收拾了自己最后两件旗袍,拎着包,风情万种地扭着腰,砰地一声摔上门。
楠静公馆又恢复了安静。
鸦雀无声。
受伤的部位仍旧剧烈的痛着,男人眼睛对着床单,有汗水滴答到床单上,最后那声摔门响,似乎还在他耳边久久不散。
霍霆琛一张俊脸,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黑过。
第7章 第七天踹了
顾栀心情舒畅地出了楠静公馆,她的豪华西式洋房还没有买好,于是到威尔顿酒店,定了最好的一间套房。
顾栀躺在酒店柔软的席梦思上,回到到自己不久前踢霍廷琛的那一脚,以及跟他说过的话。
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却比做梦还爽。
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他踢坏。顾栀回忆着霍廷琛痛苦的表情,然后又十分心安理得地翻了个身,闭上眼睡觉。
踢坏了关她屁事,反正他们都一刀两断了。
——
顾栀之后的日子过得十分痛快,她没忙着买衣服买首饰,而是先给自己买了辆大汽车,专门跟霍廷琛挑的一样的牌子,奔驰。
她不会开车,又专门给自己请了个司机。
霍廷琛光司机就好几个,她为什么不能有。
新司机叫谢余,以前也在上海某个大户人家里当司机,人挺机灵,跟着前任雇主见了不少市面。
谢余找到新工作,摩拳擦掌,颇有些要在顾栀面前一展身手的架势,要载着他的新老板奔驰于各大生意社交场合,可是他摩拳擦掌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这位有钱又漂亮的老板好像没什么产业和公司,他每天就是载着她去逛逛街,喝喝茶,以及……花花钱。
谢余终于忍不住问:“顾老板,咱们的……生意呢?”
顾栀正低头摆弄着一台美国进口的留声机:“什么生意。”
谢余觉得自己是个十分为老板着想的秘书:“就是,赚钱的生意啊,如果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坐吃山空,再多的钱恐怕也会被花完的。”
顾栀挑了一张黑胶唱片到留声机上,漫不经心答:“没事,我的钱花不完。”
谢余:“………………”
顾栀说的是实话,这么多钱,她再怎么花也是花不完的,只是潇洒了这几天,好像是该干点事了。
顾栀对此有些头痛,她这人唯一擅长一点的事可能就是唱歌,她不会做生意啊。
她本来就想着把那些钱放在钱存在银行,这几年吃利息,等过几年顾杨去外国留洋回来了,把钱给他,让他去做做生意什么的,结果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的躺在银行金库的一千万大洋在向自己哭诉,说银行金库好冷好黑好潮湿,它们好想出来见见世面,你这狠心的女人忍心让我们在这里挨饿受冻吗。
顾栀梦到这里时直接被吓醒了,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顾栀想到昨晚的那个噩梦,若有所思地摆弄着留声机唱针,最后一个激灵,干脆让谢余开车载她去南京路。
她花钱,花钱总行吧,总不算让一千万大洋在银行金库里挨饿受冻吧。
顾栀进了一家自己以前没逛过的“永美珠宝行”,这家店规模很大,但不知为什么,生意有些冷清。
钻石这种珠宝最近在上海很流行,珠宝行把钻石柜台摆在店里最显眼的地方,替代了之前摆放的翡翠和玉石。
店里白天也开着电灯,一颗颗小小的石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顾栀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花钱,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金啊玉的才值钱,对钻石这种东西一向没什么研究,随便指了两颗个头大的看起来闪的,让店员给她包起来。
店员见到顾栀指的那几颗钻石,原本恭敬地神情变得颇为古怪,说了声暂时失陪一下,跑去叫他们店里的经理。
顾栀有些疑惑,不一会儿,珠宝行的经理就出来了。
也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见到顾栀的第一句,就是微笑着道歉:“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您刚开挑的那几颗钻石之前已经被别人订走了,我们还没来得及从展柜里撤下来,要不您再看看店里别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顾栀引到另一个展柜,展柜里全是金银首饰,虽然说也十分值钱,但是跟上一个柜台的钻石相比,价值还是相去甚远。
顾栀看到展柜里的金银饰,漂亮的眉头微拧。
经理依旧得体地微笑着,他甚至从展柜里取了一条项链出来:“小姐您试试这条如何。”
顾栀却往后退了一步,去买贵东西店里人却把你引到便宜的柜台,这意味着什么,她太知道了。
顾栀想到刚才那几颗大钻石:“你是不是觉得我买不起?”
经理的笑容顿了一下,然后立马否认:“小姐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只是纯粹不想卖太贵的东西给眼前的这种女客。
这样的女客他们见得太多了,长得漂亮妖妖娆娆的,那打扮那气质,一看就是哪个老板或者大官的姨太太小情人,撒了娇跑来买钻石,不知收敛大买一通,结果最后花的太多,要么被抠门金主发现觉得肉疼来退了,要么被人家正宫太太发现,扭扭打打地跑来退了。
反正到时候都要被退,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卖给她。
顾栀一个字都不相信这个经理说的。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以前当姨太太的时候都没有店不卖给她东西,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千万富婆了,竟然还有店觉得她买不起?
难道非得她贴个“老娘很有钱”的纸条在脑门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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