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的持刀医生并没有做声，穿着大褂带着口罩的顾西奈只得瞥了眼零，上前，“病人刚刚完成手术，家属不宜吵闹。”
“好好好，医生……手术成不成功啊？”
“最近要注意些什么？”
“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
病人家属很激动，被围住的顾西奈很烦躁。
后一步跟出来的人却是趁机直接遁走，手术服和口罩被随手扔在一边的座椅上。
口罩被摘下，这露出真容的人不是零，还能是谁？
南诚父母若是知道给自家儿子主刀的人是温家久病不出的那位心脏病患者，只怕又得“激动”一下。
零看了看时间，那丫头也差不多该醒了。
还没用完就扔？暴躁的顾西奈磨牙，等着，迟早得讨回来！
艾汐看着自己萦绕黑雾的双腿，颇为苦恼，“椿，真的没办法了吗？”
“汐大人，我劝你安分点，这具身体已经经不起你的折腾了。”椿无情地击破了艾汐的幻想。
艾汐鼓着脸不满地瞪着腿，似乎想靠精神力来将它治愈一样，哀嚎，“我感觉自己应该没这么废啊！”
“那就忘记自己没那么废的错觉。”灵核都碎了重塑，你还指望一下子就能回到巅峰吗？
白日梦请别做得这么明显。
艾汐与椿在意识中交流，一边的顾柳柳可不清楚艾汐脑海还有道意识的存在，只当这又哭又笑的模样是崩溃的前兆。
嗯……虽然猎魂没这么脆弱，但现在只是个凡人，她要不要安慰一下？
正想润喉的顾柳柳眼角瞥到从急诊大楼出来的一男一女，随后就噗地一声把口中的水喷了出来，险些呛到。
零和审判……
别告诉她，零身上的爱神就失效了。
艾汐注意到顾柳柳的动静，也看向那边。
不难怪顾柳柳会惊讶，那一对男女从她们的方向远远看去就像是亲密相拥的姿态。
艾汐的眸色有些暗沉，一种明显感觉不属于穆怜汐的情绪蔓在心头，让她有些难受。
顾西奈此刻正贴近零，而零完全不敢乱动，按在他心脏的手心藏着一个高压电击的装置。
零有些莫名其妙，“审判，你什么意思？”
“没人告诉过你，我心眼非常非常地小吗？”
“……”
零感觉他已经够厚道了，哪里刺激了这个神经病？
“而且你还把陆给放走了，我需要赔偿。”
不提还好，提到陆，零就想磨牙，“你少在你们系统里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还能跑？”
“懦夫才将责任推卸给别人，而且你还推卸给一个女人？”
零：……
迟早他得通知贰把他家神经病给带走！
“你想怎么样？”
顾西奈露出得逞的微笑，“二重镜位。”
“可以。”不过是二重镜位，对他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顾西奈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露出亏大了的表情，“这容易就答应了，要不四重？”
“你……”
零刚要拒绝，却被顾西奈打断，“温馨提示，身后的草坪上有熟人。”
熟人？在这个医院里的熟人还能是谁？
艾汐……
零吐了口气，只想尽快拜托她，“行。”
顾西奈则是看着好笑，还从未见过零甘愿如此吃瘪，“爽快！八重！”
“……”趁火打劫向来是他的标配，什么时候被别人学了去？
零深呼一口气，像是气狠了一样，“审判，我奉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哪能啊，我这不是帮你们凑个吉利数字吗？”顾西奈表示她很无辜，数了一下，“哦，还差一重。”
贰那个循规蹈矩的家伙是是怎么看上这人的？
“九重镜位？你还真想把位面协会给毁了？”
“怎么会，我只是好奇那个法则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撒手！”零的语气阴森森的，顾西奈立刻撒手，要是真惹毛了，后果她都承担不起。
“就这么说定了。”顾西奈擦擦手指，瞥向艾汐的眼睛倒是饶有兴趣，“不过，冒昧地问一句，她究竟是什么人？”
零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既然知道冒昧，还是别这么好奇的好。”
火光在城市蔓延，鲜血流淌于理石街道，夕阳残光，一人持剑踏血而来，沾染鲜血味的米白色丝发于风中乱舞。
女子走到他跟前高举起手中的剑，血色瞳孔涌动着疯狂，然而疯狂之中却又藏着一丝清明，“主教大人，对不起……”
剑落，血洒。
这是零一直不停重复梦到的片段，是梦吗？
不，零更相信那是他曾经的记忆。
虽然有一样的脸，但见到洛语时只感觉到些微的不适，而艾汐……却让他感觉能和那片段重合起来。
艾汐抿着嘴看着两人向她走来，她该问好吗？
可问好之后，她又该说什么？
微笑？艾汐感觉自己今天似乎办不到。
如果刻意忽略掉那个人，是不是又显得不懂事而让人生厌？
很烦……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考虑？
在艾汐脑中还未得出结果，零就已经走到了艾汐的面前。而顾西奈扫了一眼，很贴心地把顾柳柳拽走，“咱们之间还有笔账要算算！”
顾柳柳只能一句真记仇的哀嚎还未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感觉还好吗？”零开口问道。
艾汐闻言却并没有抬头看零，零见此蹲了下来，果然艾汐有些不开心的脸，轻声笑了，“心情不好？”
艾汐瞄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心情倒是挺好。”
“还成吧。”
“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找别人聊去吧！”艾汐脸色不好，说着就要将轮椅推走。
零起身长臂一伸，把她重新拉回来，将艾汐的手固定在轮椅扶手上，低头靠近艾汐，两人的额头几乎要碰上。
零看着艾汐不太自在的脸，轻笑，“生气了？”
灼热的气浪喷洒在肌肤上，微痒，但却让艾汐有些受不了，“你离我远点。”
“刚来就要赶我走？嗯？”慵懒的声调让艾汐的耳朵有些痒意，更多的是发烫。
“艾汐，别总把自己排开在外，我们都是众生中的一员。”零在第一次看见艾汐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自我排斥，艾汐将自己排斥在一切生命之外。
对其他生命，渴望而又惧怕。
艾汐只是抬头，不知为何却想嗤笑，“众生？那我于你而言，也是那浩如烟海中的一员吗？”
“是。”艾汐闻言本有些幽怨地盯着零，发现零的眼睛浩如星宇却能清晰映出自己，竟有片刻失神。
零缓声低笑，“看到了什么？”
艾汐的嘴角微微上扬，而此刻不远处突然传来的暴喝让她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