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西元跟着我可是跑了好一段路了,但她不敢声张,怎么能让人知道宋大小姐又偷跑出来了呢?
是的,是“又”,这可不是我的第一次出逃。
从小我就不是个善茬,最喜欢躲猫猫。刚满三个月,就会偷爬狗洞,那时我娘出门办事,我爹又不在家,满府下人心急火燎的将宋府找了个底朝天,最后才发现,我正在安安静静地躺在狗洞里,搂着洞里的小奶狗睡得香呢!
他们都说我运气好,这狗洞都不知是何时打起来的,位置又偏僻,万一那大狗回来的早,看我搂着它的娃,不把我生吞活剥才怪了呢!后来,我娘带着下人亲自检查了一遍院子,堵上了那狗洞,将小奶狗养在了管家那里,这事才算完。
我这十六年来就没让我爹娘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以前,宋府是在重华帝国主城——文安城内的,后来我三岁时,爹娘就举家搬迁,立府于落日城,虽离文安城不远,但也要三个时辰的骑马路程。
我娘说是因为我太皮了,不是今天砸了王家府里的柱子,就是明天拆了赵家小姐的首饰盒,闹得整个文安城不可开交,这才搬迁。可我才不信呢,三岁的我哪有这种本事,屁大点的孩子,怎么能砸到人家的柱子呢?
事实上,我三岁时确实有这样的本事,只不过我都忘了。那天也是闹了个乌龙,我偷溜着出府玩,路经王府,被地上的蚂蚁给吸引住了,果断地趴了下来观看小蚂蚁搬食物。
而王家府里下人正在搬绑好的石楠树,四个人抬着一个,其中一个人是背着走的,自然看不见我,其他人也是被眼前的石楠树遮住了视线,竟没有一个人看到我。
当第一个人被我绊倒后,之后的那些人也摔了下去,手里的石楠树猛地撞到了柱子上。那柱子也是年老失修,我怀疑里面本就被虫给蛀了,不然怎么会被一棵石楠树”轻轻“撞了一下,就往边上歪了一歪呢?
不过我也是命大,竟然没有一个人踩住我,石楠树也没有撞到我,我毫发无伤的站了起来,看着摔在我前面的四个人边吃手指边傻乐。
这时,娘亲身边的尽姑姑来了,她先是府里找一遍,再出府寻了好久,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我。看到眼前这番场景,她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后,立即冲过来将我抱起,拍着我的后背,嘴里说着:”哦哦,小姐不要害怕,没事的、没事的。“
我哪知道害怕?开心都来不及呢!嘴咧着使劲笑,双手环住尽姑姑的脖子,靠在她肩上,滴哩咕噜地讲着怕是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话。
后来的事是我娘去解决的,据说出了不少银子,后来没多久,我们宋府就搬迁了。但我始终不相信是因为这点事情,娘亲一定有事瞒着我。到底是什么呢?我是个健忘的性子,问了娘几遍无果,我便把这事完全给抛之脑后了。
不过要说谁能治住我这位蛮横大小姐,除了我那做饭超级无敌好吃的娘亲李青衣外,就只有我娘亲的冷面侍卫——李盛齐了。而我多次出逃,也都是为了他,在府里歇着确实是没意思,逃出来又能玩,又能骗李侍卫出来找我,一举两得,这可不就是件好事吗?
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每次被找回来,我都会被娘亲一顿暴揍。我娘是做厨子的,手劲那可是真大,被打完后我常常要卧在床上好几天起不来,她还不给我擦药膏,要是没了东元、西元两个丫头,我指不定哪天就玩完了。
但是李侍卫是娘亲的侍卫,跟我本无联系,若不逃跑,能跟李侍卫说话的次数少之又少。而我,从小就喜欢李侍卫,就像喜欢那条小奶狗,一人一狗都是我的爱。
可惜,那条小奶狗只活到了十岁,也没留下什么后代,我心疼地哭了许久,它在的时候,我可天天带着它玩呢!最后我终于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现在,我就喜欢李侍卫一人了。
这么多次出逃,我早逃出了经验,凡是有重大事件,必须得我在场的,那么我逃跑了,李侍卫会更快的找我,找到我了,依着他羞涩的性子,绝不会说我,只会冷着脸,看小孩子一样的看我。
我就特别喜欢逗逗他,反正就是不回家,扯着他的衣袖撒撒娇,他就会脸红起来,把自己的衣袖拉回去,然后背过去不看我,手紧紧地握着系在腰间的玉佩,什么话也不说。
说实话,这玉佩李侍卫可在意了,我每次偷偷去娘亲院里看他,都会看见他低头望着这玉佩出神,眼里尽是温柔之色。
那玉佩上面就只是刻了字,一直被李侍卫捏在手里,我看不清,隐隐约约的,我觉得像个“芮”字。
我一直想知道那玉佩是什么宝贝,值得他这么护着,多次问他,他却打死了也不肯说。
不说就不说呗!我宋大小姐家里是开首饰铺的,多的是宝贝,我爹那么疼我,什么不给我呀?
“西元,你回去,回家里去。”我跑着跑着,实在是累了,便停了下来,扭过身,看着离我不远的西元,皱了皱眉头,“叫李侍卫来找,你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儿?”
西元跑到我身边终于停了下来,累得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吸了几大口空气,缓了缓,这才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跟我说:“小姐,平常你叫李侍卫来找您还行,今个儿李侍卫被才老夫人叫去了南院,听说是您姥姥有事跟他谈,估计得开宴才会出来呢。”
“啊?”我听了一惊,“那我今天,岂不是白跑了?”
西元看着我,眼里满是无奈,叹了口气,说:“应该,就是白跑了。”
糟了!回去白挨一顿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