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你走吧,老爷不是从前那个老爷了!”她终于忍不住,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拉着披在宋纯洁身上的大氅,哭得越发激烈了起来。
“你怎么了?先慢慢说!”宋纯洁的眉间已凝成了一个“川”字,她十分不解。
“小姐……夫人她中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老爷。”棋儿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她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因为姨夫?可那毒不是罗琦师傅下的吗?”宋纯洁蹲下身子,心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她忍住了,帮着去擦棋儿的眼泪。
“夫人看出了老爷对罗琦小姐有意……”棋儿泣不成声,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那日夫人与老爷大吵一架才出门去的,结果中了那歹人的埋伏,这才中的毒!”
“姨夫他,对罗琦有意?!”宋纯洁真是又气又急,一把抓住了棋儿的手,目光灼灼,“你没骗我?”
“棋儿何须要骗小姐!棋儿是夫人唯一的丫头,我自然是向着夫人这边的!”棋儿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死命将自己的袖子往上拉,她的手臂上赫然是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伤疤,那摆明了是鞭子抽的,“夫人中毒后,老爷便喜怒无常,对棋儿说打就打,毫不留情,这伤,我脚上也有,背后也有。”
“这,这……”宋纯洁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想把注意力从那新旧不一的伤疤上挪出来,可就算闭着眼,她脑海里也全是棋儿的伤。
宋纯洁想不明白了,她的思绪很乱,姨夫怎么会对罗琦有意?姨母中的毒又是否是姨夫属意?棋儿又为什么让自己离开这里呢?
太多太多的问题,让宋纯洁的脑子都快要爆炸了。她呼吸急促,心脏也在加速,伤口越发疼痛,她受不住这多番打击,身子往后一仰,便昏了过去。
棋儿大惊失色,赶紧去搂宋纯洁,而她自己脸上的泪已经止住了,徒留下一脸的泪痕。
“小姐,小姐,你醒醒!”棋儿俯下身子,在宋纯洁耳边喊着。
但一切都是徒劳,宋纯洁的眼睛还是紧紧地闭着,嘴唇苍白,眉间一片愁色,就算是陷入昏迷,她也十分不好过。
武孟间这边已经是开始分小队上山了,十人一组,他正好与池祖符在一个小队里。
“哎,孟间,你可输了,要说话算话,别忘了我们打的赌!”池祖符甩过来一个大大的微笑,嘴角的弧度都快咧到耳朵边了,“多为我打听点苏家小姐的事儿!”
“好了好了,我记得了。”武孟间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没想到将军的心思还真被你小子猜个正着!”
“这可不是猜的。”池祖符摸摸自己的头,扬起下巴,仔细解释起来,“这是明白人想明白事!你看呐,这谭将军吧,在战场上采取的一直是保守战策,他主动出击的时候少得很。我跟过他一段时间,他凡事都很小心,我们是趴在山脚一整天,你没发现他有时候根本不在吗?”
“发现了啊,人有三急,这不应该的吗?”武孟间第一次跟谭将军出来,实在是不知这里面的小九九。
“你错了!他那是去勘查地形了!谭将军只信他身边的那个酒郎,其他人他都不信的,所以这些事他都自己带着酒郎去做,不会让我们知道。”池祖符挑挑眉,轻笑一声,“怕的呀,就是队中出现奸细!这一天过去,我虽不知他还做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谭将军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是不会贸然上山的。看兄弟们已经趴了一天,还无所作为,将军心里也急了,自然会带着我们更进一步。”
“你这小子,看得还挺透彻!”武孟间佩服地向池祖符抱了个拳,“反正我是不懂,不会说说来骗我吧!”
“嘿,我说了那么久,你!”池祖符假装生气,朝武孟间扑过来。
“别闹!就快轮到我们小队上山了,被将军看到,肯定要罚你!”武孟间直接伸出一手捂住了池祖符的脸。
“要罚一起罚!”池祖符不甘心地将武孟间的手拿开,还想着再扑一回。
“第七小队,上山!”蒋酒郎站在一块石头上喊了一声。
池祖符和武孟间就是在这第七小队中,他们赶紧站好,随着队伍往山上走。
每个小队去的方向都不一样,分开去九溪山的九条小溪边,最后的第十小队则是跟着将军他们,往山顶走。第七小队是安排着去山腰的景溪的,他们一步一步往山上走着,路上也没人说话,都警惕得很。
“这有个小屋。”带队的是一个黑脸男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他走在最前面,一下子就看到了前面的小屋,就向后边招了招手,让大家停下来,“先趴下,我去看看情况。”
另外九人听从吩咐,齐齐趴了下来。只见那队长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之上,慢慢地往前面小屋走去。小屋的门本是开着的,但突来的一阵大风却将门刮得一张一合,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飘了出来。
第七小队队长面色顿时不好看了,他谨慎地打开门,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松了口气,招唤兄弟们进来。
大家一进来就发现了那小屋内地上有一滩血迹,还有几捆断了的绳索,这里一看就是有人打斗过。
“大家来搜一搜这屋子!”队长发话了,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
武孟间这边低着头正检查桌子底下,一下子看见了那一半埋在枯草中的平安扣,他将那平安扣抽出,眼圈却一下子红了!
这平安扣,是他小时候送给宋纯洁的,是鸡血玉打造而成,那梅花结还是他跟娘亲学着打的,他一眼便能认出。
“纯洁来到九溪山了?”武孟间小声说着,“不会不会,这里那么危险,她爹娘不会让她来的。”
武孟间自言自语的,让池祖符看了个正着,他扑过来拍了一下武孟间的肩膀,却发现自家兄弟的眼睛已经红得如同只兔子。
“你怎么了?”池祖符有些担心,也有些不知所措,认识武孟间那么多年,他可从来没见过武孟间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