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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鑫鑫的女儿死在周易家门口, 虽然这个小区隐私保护周到,可关乎人命,物业肯定不会帮你保密。
    而且每个陌生人要进小区前,即使得到业主邀请, 也需要将身份证号与全身照都登记齐全。
    所以第二天一早, 秦沉开门领快递时,还领了个警察进门。
    “您好,今早我们局里接到一户姓金的人家报案,她们的女儿走丢了。”青年, 不到三十岁, 穿着藏蓝色制服, 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秦沉拆快递的手一僵,不知所措地看向周易。
    ——昨日周易不仅没让他看怨灵报仇现场, 连最后尸体怎么清理的也没说。
    可周易看起来十分淡定, 依在沙发上不动。
    那位青年警察的态度也很奇怪, 和周易说话时一点儿都不像看待嫌疑犯,简直可以称得上恭敬。
    他拿出证件给秦沉看了一眼, 正身和周易道:“局里同事查过监控,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个小区,所以现在金家怀疑女儿是死在这里。”
    “对, 她死在这扇门前。”周易特别耿直, 根本没给秦沉想瞎话的机会。
    “但不是我们杀的!”秦沉连忙摆手。
    “哈哈, 你可真会说笑, ”警察小哥奇怪地看了眼秦沉, “周大师怎么会杀人,局里一看她门口登记是周大师家,就知道另有隐情。”
    “周大师?”秦沉有点懵逼,“你们认识?”
    “对啊,局里有个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科室。本身一直和吴老前辈合作的,可毕竟吴老年事已高,再麻烦他老人家不太好意思。前年起警局就改和周大师合作了,他帮我们破了好几个大案了!”警察小哥讲起来滔滔不绝。
    “嗯,吴家历代都会帮助国家。”周易从茶几下拿出一个黄皮档案袋,“金家谋财害命,不仅毒害一家八口,还找了心术不正的道士收走其中三个女魂。”
    “死后还要拆得人亲人分离?”小哥接过档案袋拿出查看,边看边称奇,“他自己就是个卖凶宅的,应该最理解怨灵的恐怖性才对,明知危险偏为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看他俩谈的愉快,秦沉也安心了,坐在一旁专心拆快递。
    这是从颜宅寄来的,据说是邀请帖。
    颜空昨晚有在微博私信他:男神,邀请帖寄去了,颜宅地址就在帖子背面,到时候让周易开着照着地址寻过来就行。
    ps:帖子一定要带哦,不然山底下的看门人不会放行的。
    这两条私信给秦沉带来了不小的压力,风水世家听起来很厉害,不仅住在山上,山脚下居然还有看门人。
    怕不小心在做时丢人,秦沉一大早就爬起来挑选衣服,可挑来挑去也只有衬衫和牛仔裤,迫不得已跑去问周易借衣服。
    “想太多,”周易听了来意后摇头,“风水界,大家不注重外貌打扮,哪怕你是街头行乞破衣烂衫,只要功法好就能得到别人尊重。”
    那他筋骨好,去了岂不是不仅不会出现豪门狗血小说中的diss情节,说不定还能得到尊重?
    秦沉刚松了口气,哪知周易上下打量了他遍,张口就补一刀:“而且我的衣服你穿不上,会拖地。”
    ……
    这封请帖大概真的很重要,寄信人在请帖外套了三层纸封不说,又在纸封外用黄色胶带粘了七八层,拆起来那叫一个费劲儿。
    等秦沉成功从中拿出请帖时,警察小哥已经走了,他甩甩手问:“这么轻易就走了,难道局里的人对你信任程度这么高?就不怕你蓄意害人,用法术蒙骗他们吗?”
    周易端茶的动作一顿:“昨晚我托关系找来了金家的违法记录,足以证明金鑫鑫死后,他女儿无法承担家中债务,他们对外会给个自杀结论。”
    手段竟然这么合法!
    秦沉出乎意料:“我还以为风水界能人众多,随便什么法术应该都能糊弄过去,警察肯定查不出来。”
    周易解释:“警察查不出,可风水界也会有人出来管制。”
    维持平衡才是各界和平共处的重要因素,而且不管是风水师还是普通人,道德准则不会有差异。
    “那之前那个戚大师,会有风水界的人惩治他吗?”秦沉问。
    “请帖拿出来了?”周易没答,他看了眼窗外,“颜老告诉我赴宴时间是中午,现在该走了,晚些会迟。”
    “好,我穿上鞋就可以走。听说颜家在山上,有路让我们开车吗?还是说得爬山?”秦沉低头挑鞋,“要是需要爬山,我就不穿白色鞋子了。”
    一如既往的容易被转移话题。
    周易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下,垂眸道:“不用,开车。”
    **
    颜宅位置在b城郊区的崇明山上,秦沉住在这里十几年,虽热爱运动也从没成功登顶过这座山。
    “这山不是有个传说吗?”秦沉坐在副驾驶上,扒着窗户向外看,“据说b城没几个能成功爬上崇明山的,都说这山里有无数怨灵作祟,经常有人爬山或是散步,明明走的是直线却莫名其妙的回到原点。”
    很多人都传自己在这里遭遇了鬼打墙。
    车刚开到山下时,秦沉就感受到崇明山气势磅礴。
    树木茂密,从山头到山脚无一不是生机勃勃,而且山上不知哪出有泉眼,清水从上流下,在山脚聚成了一条清溪绕着整座山刚好围成一圈。
    从外猛地一瞧,这依山傍水正成了水龙护山之相,怎么看都应该是风水宝地才对,怎么传言中总说此地凶险?
    而且崇明山高,从半山腰起就有云雾缭绕,哪怕山边日照猛烈晴空万里,崇明山上的浓雾依旧不散。
    想到这里,秦沉补了句:“今儿是不是要下雨?上山前我看上面的云雾有点发紫。”
    周易驾驶专心,眼睛直视前方:“崇明山是b城风水最好的一处山脉,但凡有名的风水世家都住在此处,而且是只让世家设宅。”
    外人不管权势钱财,都没资格入住。哪怕家里哪辈得幸,出了风水奇才,照样没资格设宅。
    “为防止外人误闯,各家齐心布下迷阵,非世家子弟又没请帖的,都会走着走着回到原点。”周易解释的详细。
    原来这阵法就是颜空提到的‘看门人’。
    “至于你看到的云雾颜色,不是阴天,那叫紫气。无论看相还是看地,但凡是好的,总会沾点紫气。而紫气越浓,则说明气运越好。”
    秦沉:“那崇明山紫气最浓的是山顶。”
    “所以哪家历史越久,威望越高,住的就越高。”周易说,“颜家靠近山顶。”
    吴家与颜家位置差不多,只是更靠东边。
    “越说越紧张,感觉自己变成刘姥姥现在要进大观园,”秦沉开玩笑,“吃顿饭搞得那么隆重,不过还是要谢谢师父你送我来。”
    改口后叫得越来越顺。
    周易挑眉:“没事,我确实有事找颜老。”
    关于那女人拿的玉佩与最近的拍卖会,还有秦沉的身体。
    “一会儿进门后你先跟我去他的书房,检查身体。”
    **
    本以为只是私下小聚,跟颜家吃顿饭聊聊天,再把高价买来的人参送上表示谢意,也就结束了。
    哪知门口竟有七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排成一列站得笔直,伸着脑袋往那扇门看。
    秦沉一推开门,正好和七个人对上了视线,见七个灼热的目光投在自己脸上,他吓了一跳。
    以颜空为首的七人见秦沉真的来了,喜不自胜地红了脸,除颜空外全都默契地六十度鞠躬崇敬道:“秦大师好!”
    秦沉一脸懵逼地捏着门把手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某黑帮大佬的女人,一帮小弟鞠躬哈腰喊“大嫂好”。
    而且还是一帮挎符袋,穿道袍的小弟。
    刚停完车恰好撞见这幕的某周姓大佬:“……”
    “你,你们好,”秦沉尬笑两声,“不用叫我秦大师,叫我秦沉就好,我怎么能算大师呢。”
    风水界对他的误解究竟从哪儿来?
    怎么每个人都喊他大师,上次跟颜空还有白眉澄清,都被回了句:“你又跟我开玩笑。”
    “就是啊,不过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能被喊大师?”从厅里传来一声颇为不屑的冷哼,“让所有同龄人在门口候他一人,好大的派头!”
    什么都没干先被怼一通,秦沉有些莫名地朝说话人看去,那是个中年男人不胖不瘦身材管理得当,与他一起在厅坐着的还有近十个中年男女。
    这都是颜家人?要这么多人一起用餐吗?
    秦沉心里隐隐觉得,今天这顿饭可能不会吃得太轻松。
    被怼的秦沉还没吱声,那七人中有个黄短发的娃娃脸少年先出了声:“爸,你离得太远看错了吧,秦大师是黑头发,我才是黄头发。”
    他皱着鼻子语气认真,让人一时难以分辨这人是不是在搞笑。
    “嘿陆明朗,你是不是智……”男人气得瞪眼,可再傻也是自己亲儿子,他生生把那个‘障’给憋回去了。
    “这是陆伯伯,当初他讨厌学道法执意从商。陆老前年突然去世,陆家没了继承人,找了一圈最后发现只有明朗筋骨还行,这次来是想拜我爷爷为师。”颜空小声跟秦沉解释,“可是我爷爷已经决定收你为徒了,他刚才正因此生气呢。”
    陆明朗年纪不大,今年刚成年,脾气好的出奇。
    明明颜空当着他面揭陆家短,可他不仅没生气,还朝着颜空嘿嘿一笑。
    ……难怪把他爸气成那样。
    “收我为徒?”秦沉抓到重点,瞧了眼站到自己身侧的周易,“可是我有师父,周易是我师父,颜老怎么要收我为徒。”
    “嘶……”听了他的话,除颜空外其余六人俱倒抽气。
    秦大师居然拜周易当师父?虽然打小就知道周易天资高,也知道这些年他的道法神速提升,可到底是同龄,关系拉得太近了。
    大家第一反应都是不可置信——秦大师怎么会瞧上周易呢?颜老不比周易强?
    每人看向周易的眼神突然都不对劲儿了,可又不敢明说。
    见周易眼神要往这边儿扫,六人又都强行撇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作无事状。
    秦沉:“……”
    风水界都什么破毛病。
    小辈儿们惊讶不解,那边有人乐了:“哎颜叔,听见吗?人家有师父,不愿意做你的徒弟。”
    又是那个陆伯伯。
    “陆家老大你又逗小辈儿。”这声音温和亲切,秦沉看去,一位白髯老人站在二楼,正和善地朝他笑。
    “颜老。”周易这才上前拱手喊道,语含敬意。
    其他人也毕恭毕敬地跟着叫人。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颜老摆手笑道,“沉沉有师父不假,可也没说不愿意做我徒弟。秦沉周易,你们二人随我来书房,饭点到了,颜空你先带着大家入座。”
    “是。”颜空低眉道。
    有外人在场时,她绝对乖乖女,再胡闹也不能丢自家面子。
    见秦沉和周易得了颜老单独约见,陆家老大心里不忿,跟颜空去餐厅入座时还直哼哼。
    “我也没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
    从一年前颜家就放出风声,说颜老要挑个关门弟子,哪家听了后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进去。
    本来看在陆老爷子的面子上,颜老告诉他陆明朗是内定弟子,结果前几天突然来了消息,又说不确定了,颜老见了个奇才。
    这种事情怎么好随便反悔?不地道,颜家这事儿做的太不地道了。
    众人听了彼此对视一眼,摇摇头,没人愿意接话。
    虽然他们都很希望儿女能有福气成颜老关门弟子,可自打秦沉进门后,观了他的面相,再也没人对颜老选择有意见了。
    自己孩子跟人家比,不说云泥之及,也确实差的有些多。
    倒是陆明朗,涨红了脸扯他爸衣角:“爸你不懂就别乱说!人秦大师筋骨好着呢,你又不会看相!”
    **
    颜家书房。
    颜老受周易之托,为秦沉号脉。
    他捏着秦沉的手腕有一分多,才缓缓开口:“诶,这灵穴处的涌动,的确很奇怪。”
    “奇怪?”秦沉疑惑。
    “嗯,你身体里有极深厚的灵力,这强度莫说是跟你年岁相当的人,哪怕是我,修道几十年却也远不及你。”颜老闭着眼,眉头紧皱。
    这么高的评价?
    秦沉不知怎么回答才好:“颜老您过誉了。”
    “没有,颜老说的是实话。”周易没觉得有何不妥,厉害就是厉害,没什么好谦虚的。
    “只是,”颜老脸上皱纹渐深,迟疑道,“你这灵脉源头虽厚,可出口太细,这不是好现象。”
    “所以才来请教您,这脉象太怪,不知如何造成的,也不知日后会有何危害。”周易道,“烦请颜老指点。”
    “造成原因是何已不重要,不过我确实有些头绪。这应该是被封印过,而且封印之人灵力更强。”颜老睁眼,松开秦沉,“但老朽活了这么久,从未听过世间有这种人。”
    颜老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白活了,见识太少。
    周易:“那危害是何?又有何法可治?”
    颜老:“灵泉深厚不是绝对的好,它要搭配上等同的出口才行。像沉沉这样的情况,你们知道决堤是什么样吧?”
    “你是说……”周易抬眼,“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灵力?最后导致决堤?”
    身体的决堤可就等同于爆体了。
    秦沉听了脸色发白。
    “嗯,”颜老点头,疼惜地看着秦沉,“不过这也好治,五年内沉沉的身体都不会出问题,只要学习运用灵力,不要让它们越积越多就行。”
    秦沉闻言思想又走了偏差,他瞧了眼周易。
    很好,师徒三步曲,他终于有正当理由去前进到第二步。
    颜老这个检查结论给的太妙了。
    周易垂眼不知在想什么。
    颜老也没马上提收徒的事儿,而是蔼然地:“不过沉沉,在你儿时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见过?”秦沉回忆后摇头,“没有吧,我对儿时的记忆非常模糊,颜老您再给我点提示?”
    “果然不记得了,”颜老笑着摇摇头,“但不怪你,之前从空空手机上看到你时,我也没认出来。面相这东西,手机和视频照出的或多或少都有偏差。我也是在你进了书房后,才想起来的。”
    “面相?”周易听了竟皱起眉。
    “是啊,这样的命格只有秦沉一个,当年我就想收他当徒弟,谁知沉沉母亲听了后抱着他就走。”还骂他老骗子,不过这都是当年了,颜老玩味地看着周易,“你也看出来了?”
    周易沉着脸。
    秦沉听了倒真隐约回想起了些记忆。
    儿时确实有人想收他当徒弟,秦母当时还骂人是老骗子,回去又是心肝儿又是宝贝儿的搂着秦沉睡了一晚。
    可是……
    那人好像就是昨天风中说话的老人。
    面相、克六亲死八方……
    难道这些都是颜老在他儿时看过相后说的?天煞孤星,是指秦沉?
    秦沉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周易:“我,我的面相怎么了?”
    难道他真是天煞孤星?如果给他看相的不是颜老,那么就算真想起来有这个说法,他也能听秦母的,当对方是个老骗子。
    可这是颜老,他说的还能有假?
    秦沉只觉得整个心脏都被揪住了,不知所措地等待周易的回复。
    “你先去找颜空用饭,”哪知周易没看他,还要赶他出门,“我有事要和颜老说。”
    **
    颜家饭厅很大,光是桌子就足以容下二十人,左右两排各九人,一前一后。
    秦沉坐在倒数第二个位置,左边是颜空,右边空着,应该是留给周易的。由于这边离厨房最近,所以上菜时也是从秦沉边递进去。
    虽然颜老特地找了最合秦沉口味的厨子,可他心里有事,红木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宴席,竟越瞧越没食欲。
    不知道周易在楼上和颜老谈什么,是在讨论自己的面相吗?
    如果他真是那什么天煞孤星该怎么办?周易会避开他吗?两人关系才刚刚有点进展。
    可在他离开书房前,周易的脸色确实不好。
    秦沉忧心忡忡,随便咬了块香菇慢慢嚼。
    一旁的人倒聊得热闹。
    “哎,李老二,你徒弟怎么了?”陆家老大对着右边带圆片黑墨镜的瘦男人问,“不是说他也想来拜师吗?”
    李老二想起就愁:“上个月发现了个古墓,唐朝的,哎结果进去了差点没出来。”
    “出来了不就行了?受伤在医院养一个月还不来?又不是灯灭没退,能有啥大事儿。”李老二身旁的男人拍拍他肩膀。
    李老二听了苦笑:“偏偏还真就是灯灭没退,贪心差点把命赔了。”
    这……
    男人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拍拍他肩膀,摇头叹息。
    “现在收个徒弟也不晚,你那一身本事,别断在他一个人身上,知道你俩感情深,可这不能感情用事。”最没说这话立场的就是陆老大,他偏要作出感慨状,“祖师爷教导的,还是得听。”
    大家听了想笑,又不好明说,岔开话题各自聊了起来。
    陆明朗看了,日常为父发愁。
    这边儿聊得这么火热,秦沉愣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思绪不在眼前人都跟着发懵,家佣端了菜来他都没察觉,机械夹菜的胳膊恰好撞上盘子,汤汤水水洒了对方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秦沉赶忙拿起腿上的餐布起身,帮对方擦拭,“都怪我,走神了,烫着你没?先去洗手间用凉水冰一下然后去医院,好吗?”
    他满是愧疚地道歉,佣人穿得很厚,汤汁还没渗进去前秦沉就帮他擦掉了,所以根本没事儿。
    加上秦沉这么懂礼貌,他甚至一点儿不觉得生气,摆手道:“没关系的,没有烫到我。”
    说完回了厨房,让厨师重新做一份。
    突然闹了这么大个乌龙,秦沉有些窘迫,坐下时小心翼翼生怕再弄出更大的动静。
    可整桌人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了,有个小辈儿的母亲看了后小声和丈夫夸道:“这孩子不错,心善。”
    秦沉没听到,陆家老大听得一清二楚,他嘁了声:“小家子气,这么小个破事儿那么惊慌,一点儿都不大气。”
    他懂礼貌也得被怼?
    秦沉憋了一肚子气,有点委屈。
    刚才怼就算了,现在他烦着呢,还怼个没完。
    不就吃顿饭吗,去b城最好的酒店吃,点最贵的他付钱都成,干嘛非得来这儿看人脸色?
    他将餐布放在桌子上,压下起伏的心情,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的男人:“陆先生,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然怎么会意见这么大。”
    “我对你是有意见,但绝不是误会!”陆老大坦然地认了,“你一个小辈儿,无门无派,耍的各门弟子团团转不说,还装腔作势!”
    “我怎么装腔作势了?”秦沉纳闷,这还不叫误会?他进门到现在都没说几个字,也能叫装腔作势?
    “在场众人,谁不知道是颜老为了挑选关门弟子才设的宴,今儿来的哪个不是想竞选的?偏偏颜老那边都说了内定是你,你反而说自己不拜,怎么,踩我们抬高自己身价呢?”
    陆老大说话真不怎么好听,听这话有些过火了,李老二扯扯他:“哎,你跟个小辈儿计较什么?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心眼那么小。”
    “我心眼小?你家徒弟没缘分了,所以你倒看开了淡然了是吧?”陆老大拍开李老二的手,“我话还就撂这儿了,你小子,不一定能比我家明朗强,颜老也会有看错人的时候。”
    “要真比你家明朗强该怎么说?”这里面真有不怕事儿大的,竟还煽风点火。
    “那比比啊!”不管对面儿子又是使眼色,又是打手势的,陆老大就是不服,“你们风水界不是有道法比试吗,比比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一听,都有些感兴趣,除了颜空,她从一分钟前就开始发短信喊爷爷下楼了。
    比什么比。
    秦沉纳闷,都说了多少遍他不会法术,这还用比吗,直接认输不好吗。
    “首先,今儿这场午宴,我真的不知道是颜老为了挑选弟子设下的,如果知道我一定另选时间登门谢恩。”秦沉站起身,想要说完就离开,这顿饭他是吃不下去了。
    “其次,我是真的不会……”
    他刚说到关键地方,突然胳膊被人捏了一下,秦沉已经,回头,竟然是周易!
    他什么时候下来的!
    刚才自己丢人的样子又被他看到了多少?
    自己是‘天煞孤星’吗?周易又打算断绝往来吗?偏偏在这种时候让他撞见自己吃瘪。
    秦沉暗叫糟糕。
    周易看着陆老大,又瞧了眼陆明朗:“他接受比试。”
    秦沉怔了一下,正打算开口询问,哪知耳内传来周易的声音。
    “我教你。”这是周易凝聚内力传音给他,只有两人能听到。
    秦沉这才稍稍安心些。
    陆老大正打算开口,只见周易又开口,冷言道:“秦沉他是我的徒弟,虽然我周易入门后未改姓,可我是吴家第三十四代弟子,秦沉是第三十五代,这不会改变。”
    “我吴家虽不能说是风水界第一世家,可也不至于让弟子被外人称无门无派。”他语调虽平,却不怒自威。
    谁都能看出,这话是在提点大家。
    ——别轻视秦沉,不然那就是轻视吴家。
    轻视吴家……那可是比颜家资历还高的吴家,谁敢啊?
    众人安静如鸡,连陆老大都被堵得说不出话,只有陆明朗不走寻常路。
    见比试之事板上钉钉,小孩一脸菜色地瞥了眼对面的陆老大,委屈道:“爸,你真是对力量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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