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就睡不着,巴巴等到了零点,以为会等来格黎的生日祝福,结果什么都没有。
纪碣有点泄气,手臂搁到眼睛上,默默地给自己说了声生日快乐。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最先一条是林煜的,然后是曾野,一个陌生短信,略过,翻到最后一个,眸子唰地亮了。
终于是格黎的。
简单四个字,“生日快乐。”
他看了欢喜得不得了,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儿,窃窃地,小声地笑。笑够了,故作淡定地回道:“哼,晚了两分钟。”
格黎是撑着睡意给他发的短信,实在熬不住,手机还在手里,眼睛就黏在一起了。
沉下来没几分钟,电话又响了,她皱眉接起来。
“格老师。”
少年叫得甜,把脚翘起来,转着玩儿。
她听出来是纪碣,“嗯。”
“……一点没有诚意。”他说话的时候是撅着嘴的,听上去像是埋怨,但眼睛却弯了起来,像一枚倔强的月亮。
“……嗯……”
此时,她脑中混沌,根本没思考他在讲什么,就只哼哼,能回答他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我也高兴。”纪碣笑了,温温柔柔地说“谢谢你,阿黎。”
“……”
“格老师?”
“……”
睡了呀,浅浅的呼吸声都能听见。他捧着手机痴痴地咧开嘴,将手机放到胸口,闭上眼睛,仿佛她就躺在那里一样,他喟叹道,“贼要命了呀。”
早上吃了寿面,纪父纪母出差没回家,阿姨签收了从东南亚寄回来的快递,说先生太太晚上到。
纪碣无所谓,反正他们不止一两次缺席他的生日。
下午约了林煜和曾野看比赛,包的叁个人的小间,没想到林煜把他的臭脸妹妹带来了。
曾野跟林子初不对付,能离多远离多远。
那女孩坐的位置巧妙,卡在他跟林煜中间,手肘有意无意地往他这边靠。纪碣觉出来一点不同的东西,好几次动动眼,没说破。
兴许他是想错了,没道理人家对他有那个意思,拢共没见过见面几次,还能搞出感觉来才怪。
他静静地坐在一旁喝酒,眼睛盯着屏幕,心思逐渐转移到赛事上。叁个少年都对比赛感兴趣,间或讨论几句,林子初乖巧地坐在一旁,全然没有之前的太妹样。
“这赛季的王牌战队应该是GFI 没跑了……”曾野薅了把头发,从去年起,GFI 就没输过,“bird cir是真的牛批。”
“嘁。”
纪碣知道这个“bird cir”,年轻有为,长得帅,听说家里很有钱,女粉一抓一大把。
“诶,纪老板十月份有比赛?”林煜歪头,“格老师会让请假吗?”
“嗯。”这件事他还没跟格黎讲,十月份是他第一场比赛,纪碣有意往电竞方面发展,跟格黎讲一讲,她肯定会同意。
“那行。”林煜挺开心,眼睛转向林子初,“你可以跟我妹妹一起。”
“你妹?”这又是什么事,纪碣想,林煜是不是出门没带脑子,他有女朋友的!
“对啊。”曾野道,“他妹也参加那个比赛。”
“嘴巴放干净点,你他妹…”得,林子初又跟曾野呛上了,曾野张嘴要反驳什么,被林煜按住了,他转过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纪碣有点点尴尬,他还以为林煜是那个意思。
在电竞界,能打到正规比赛的女玩家挺少,没想到林子初还有这本事,八中的校霸,隐藏玩家,魔幻得很。
“你哪个队的?”
林子初主动问他,纪碣看她一眼,定到屏幕上,“大鱼。”
林煜和曾野:“好土……”
“滚滚滚,华人不用中文名,搞什么洋飞机。”他就是看不惯GFI ,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喜欢。
“大鹏……”林子初说道,“我跟你,一个公司。”
“噗——”
“笑屁!”这句话是纪碣和林子初一起说的。说完以后,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了眼,纪碣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说不定以后一起比赛。”
“嗯。”
曾野开玩笑,“纪老板不怕格老师知道你撩妹啊?”
“这又不是撩妹…”林煜突然醒过脑子来,“不对,这关格老师什么事儿?”
糟了,他一不小心就把纪碣给卖了。感受到纪碣甩过来的眼风,他赶忙编道,“害,格老师不是让纪老板处理好个人关系嘛。”
尽管生硬,这个理由倒算过得去。
“哦。”林煜恍然大悟,拍拍纪碣的肩膀,“你可不能打我妹妹的主意,你有女朋友的。”
“滚。”纪碣收了手机,手肘撑到膝盖上看比赛。
林子初也学着他的姿势凑上来,“听说我们会遇上GFI 。”
“嗯。”
“你不太喜欢bird cir ?”
“……”
“我觉得他挺厉害的。”小姑娘笑了下,“至少比你强很多。”
他这是被教训了?
纪碣冷笑一声,嗤道,“没什么了不起。”
晚上的餐桌很安静,他们一家吃饭向来如此,只不过桌子上全换成了他喜欢吃的菜。
食不言,是纪妈定下的规矩。
她是这个家的最高掌权人,她很幸福,儿子听话,老公体贴,如果硬要挑出来一点不好的,大约是她没生个女儿。
一个像她一样的,美丽又强大的女儿。
纪碣默默地夹着面前的菜,纪父将菜转到他那边,从盘子里夹出来几只虾,用手剥。
他慢慢地瞟过去,心知又是给纪母剥的。
这一次没有,那几只虾落到了他碗里。他有些惊诧,听见纪父说,“阿碣。”
“嗯。”纪碣拨弄着虾肉,心绪变得很不一样,他不知道纪父是什么意思,母亲也不说话。
“生日快乐。”
“……”他抬头看向纪母,她正在喝汤,与他对视,轻轻地笑了下。纪碣弯了弯嘴唇,“谢谢爸。”
“哈哈。”纪父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没事没事,你成年了,我为你感到高兴。”
“妈。”
“说。”她这时候放下汤匙了,坐得直直的,听纪碣讲话。
他说道,“我的礼物呢?”
“棋室拆了。”很轻描淡写,她停了下,继续说道,“你长大了,以后任何事你都要自己有个分寸。”
纪父点点头,“我们不会再插手你的事情。”
“……”纪碣看一下纪父,又看一下纪母,心里五味陈杂,他应该是要说些什么的,但一开口,嗓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封住了。
他失了声,最后冒出来淡淡的一个字,“好。”
二楼的棋室果然拆了,应该是下午他出门的时候拆的,地上都是灰和建材,方方正正的棋盘摆在门口,两罐黑白棋子一左一右。
纪碣盯着它们看了会儿,蹲下身,吹干净上面的灰尘,端起来往房间走。
走到拐角,碰见纪母。
“纪碣。”她叫住他。
“妈。”
“不打算扔了?”
“嗯。”他笑道,“舍不得。”
“……”纪母沉默了下,说道,“我打算和你爸再生一个孩子。”
“……”操。
“你……”
“好。”
“那就好。”
“嗯。”纪碣无话可说,他总不能拦着他俩不让生吧,他又不是二大爷。
“反正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都生。”她笑眯眯地,“生个女孩儿。”
“……”
他懒得讲话,想起来今晚和格黎有约,便提道,“今晚我去曾野家玩儿,不回来了。”
“随你。”她讲的,他满了十八岁,她和纪父就不插手他的事情。
要说到做到啊。
铁子们,更完叁十五章请半个月假,叁篇论文压顶,一篇修改。忙不过来了,再不搞我得毕不了业.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