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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飏空这么多年来,虽然委实表现得不像一界太子,但其实修为灵力都没有落下。
    这从后袭来的一掌,凌厉非常,看准了他失神的这一瞬间,毫不留情地朝他袭来。
    那一掌,是为着要他命而来的。
    飏空自然不会就这么被他得逞,反应极为灵敏地躲了过去,掌风擦着他的肩膀而去,戾气将他肩膀擦出一道血痕。
    没等他来反击,对方便用了一个“云山雾罩”之术。这个术法并不算多难,但挺耗费灵力,召云唤雾毕竟要耗费不少的精力,投入的灵力越是多,这云雾越是潮湿浓重,如同冰冷的蛇一般缠绕在人的身上,遮住眼前的一切。
    因为没有太大的杀伤力,所以这个术法都认为比较鸡肋,一般都不会有人用它。
    除非……想要做些什么却不被对方发现。
    比如说,暗杀。
    飏空在这一瞬间就明了,对方是不想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对他下了手。
    这绝对不会是一场普通的天界对妖界的战争,那父亲……
    他顿时一阵战栗。
    用了破云诀,云雾还未来得及散去,他便倏忽听到某一个方向传来了一声惊呼“君上不行了!”
    明明知道这是在战场,明明知道他自己不该相信这句话,但他仍是忍不住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那凌厉的掌风这次真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碎了,猝不及防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紧接着好似有一条绸带一样的东西,在下一掌落在他身上之前,缠在他的腰上,将他卷走了。
    而后,有一粒什么丸药被送到了他的口中,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分辨,就晕厥了过去。
    后来的一切其实很容易想象,两军对峙,突然自己的军队居然有人高呼说君主死了,那这样的队伍,自然会军心溃散,不堪一击。
    总之,妖界败了。
    他晕厥过去的时间不算太久,但也不短,醒来的时候已然变成了那小小的一只狐狸。
    诸绪山外,妖兵天兵均已撤退,有几个神仙在那里收拾残局,使这座仙山看上去仍是山灵水秀,几乎看上去不像刚刚经历过一次战斗。
    天界的神仙,大都白衣飘然,出尘脱俗,好似随时都能随风而去一般。
    兴许是玉润一身玄衣与众不同,故而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又或许是命运使然,总之,他就那么纠缠上了她。
    他只是觉得她身上的气息,有种熟悉且安的感觉,即使她身上还残有些许的血气,他却并不怎么害怕,他总是觉得,她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后来……玉润也不算真正伤害了他吧。虽然开始那些日子,确实总是害他受伤,但大多的原因是他原本重伤未愈,且……玉润看上去,真的很不惯与人亲近。
    其实,他本可以有别的去处的。玉润那个女人,根本不想养他,总是想要把他送人。
    特别是那个元华神君,很是喜欢他的样子。
    可不知为什么,就算玉润浑身都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可他仍是不想离开。
    后来,因着天天泡灵泉还天天被塞些灵药,他的灵力和修为渐渐恢复,记忆也跟着渐渐地恢复了。
    他这时才发现,原来,是她。
    他找了她整整两万年,结果她居然就是那位在六界都出名的玉润战神!
    她忘记他。
    她还杀了他父亲。
    在他毫无记忆一无所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赖着她,以为她不会伤害他;却没想到,伤害他最深的,就是她。
    但他到底还是撞上她了。
    她那般冰冷而不知感情为何物的人,其实,栽在他的手中,又有什么稀奇?
    他毕竟是狐狸精啊。
    他毕竟……恨她。
    若是很爱一个人,或是很恨一个人,那就会生出一种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她,不仅是他爱的人,还是他恨的人。
    于是,两种力量他都有了。
    最终,他成功了。
    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将那把雪亮银匕插进她的心口时,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样子。
    最后,她却握住了他的手,面上有些疑惑,却没有愤恨、伤心、或是别的什么。
    他甚至在她脸上看到了些许解脱和轻松。
    是他赢了她吗?
    是她放弃了。
    双手掩面的时候,飏空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已是一阵冰冷的潮湿。
    他这才蓦然地发现,自己居然跑偏了。
    他明明是在分析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父亲会去诸绪山,可没想到,思维一个跑偏,竟是跑到了十万八千里去,收都收不回来了。
    玉润啊……
    飏空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苍白的脸色更加显得疲倦而且憔悴,艳丽的容颜如同一朵被搓揉得太狠的花朵,虽然还很美丽,却有些凋零的趋势了。
    太疲倦了。
    他突然情不自禁地想,玉润在人界轮回完那三世回到天界后,是如何度过那漫漫两万年的。
    父死母亡。
    甚至,她还背负着杀了他们的罪名。
    她是怎么熬过去的?
    飏空将脸放在了手心当中,掌心有些许温暖,就好像当初父亲伸手抚摸他的脸一般。
    他熬得下去的。
    玉润当初背负着那些污名还能熬得下去,他……他仇都报了一半了,又有什么理由熬不过去?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玉润居然还是成了他撑下去的勇气。
    真是够讽刺的。
    飏空的脸掩埋在掌心当中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飏空哥哥,飏空哥哥……”有轻柔的声音在呼唤他,可他的眼皮实在是太沉重了,他没有睁开眼睛。
    于是,他感觉有人在小榻前轻轻地凑到了他面前,纤长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描摹着他的眉眼。
    “你怎么睡在了这儿呀?”那个声音轻轻地道。
    他仍是昏昏沉沉,只觉得聒噪。
    良久,有人捧着他的掌心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小小的、柔软的一张脸。
    “飏空哥哥,”来人埋在他的掌心,呼吸温热还带着潮湿的气息,“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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