飏空“……”
这年头在妖界当个侍卫这么难了吗?
飏空面无表情地想着。
许是在这寝殿内呆了太久,也许是轻羽那一番夸张到变形的吹捧真的让飏空起了些许兴趣,于是,飏空太子兴致来了,就让新来的那一批侍卫在他面前列了个队,好生打量了一番。
嗯……
能文能武、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是不是都会看不出来,但这一批侍卫们看着都挺年轻活泼的,嫩得如同一批刚出土的小白菜。
飏空“……”
虽然妖族的族人们大都貌美吧……虽然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吧……但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些侍卫们可能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都行,但……能武个鬼啊!
飏空太子登时就没了兴趣。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主意,是轻羽的,还是擎轩的?
找这么一堆花瓶过来,也纯粹只能门口摆着好看罢了。
飏空冷笑一声,挥挥手让人继续去殿门口摆着当花瓶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出去,端的是弱柳扶风格外绰约,飏空看得眼角直抽搐,正想转过眼去,便瞥见了一个有些不同的。
一堆嫩白菜当中,一个人的步伐有些虚浮,但不知为什么,看上去就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透着些疏离和冷漠。
飏空盯着看了一会儿,在人消失在他视线之前,一甩手,一根白绸直接缠着人的腰给拖了回来。
白菜堆里登时一阵惊呼声,倒是被拖的这一位,格外从容淡定,没有惊呼,也没有反抗。就好像跟他没有关系一样,任由着飏空将他拖了回去。
这颗白菜踉跄地滚到了飏空脚边,一点儿声响也没发出来。
飏空盯着人看了一会儿,终于觉出这颗白菜跟那堆白菜有什么不一样了——明明也是一张小嫩脸,一双眼睛却是淡漠无比的。
“呵。”飏空轻轻地笑了笑,这双眼睛,实在是太过让人联想到另外一个人了。
白绸并没有被撤去,仍然牢牢地缠在对方的腰上,飏空略一用力,将人拉到了眼前,认认真真地盯着这张脸看了一会儿。
对方眼睛闪躲了一下,终于浮出了些许狼狈。
飏空这才满意地将人给放下,那白绸却仍是在人腰上缠着,远远望去,倒是有些……像一条雪白的尾巴。
“你叫什么名字?”飏空问了问题,却又不等人家回答,“算了,你就叫白菜吧。”
小侍卫“……”
“听轻羽说,你能文能武,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来唱个曲儿让我听听?”飏空懒懒地躺回到小榻上。
小侍卫“……”
飏空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这颗白菜吱声,有些好笑地看着这张有些冷肃的脸上浮出了些许难色,顿时觉得心情有些舒爽。
“不会唱曲儿?”飏空来了兴致,继续逗人,“那你来弹个琴?”
小侍卫“……”
“还不会……”飏空这次的话没有说完,便见小侍卫倏忽一抬手,他寝殿内常年作为装饰的一把琴就落在了小侍卫的面前。
飏空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小侍卫“你胆子不小。”
小侍卫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眸中似乎有些委屈。
飏空的心一滞,倒也没有作弄他的兴致了,只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小侍卫的一双手倒是好看,落在那把琴上,漆黑的琴身愈发趁出他手指的白来。
飏空觉得自己有些昏头。
悦耳的琴声响过,好似空山幽谷,万籁俱寂,唯有细微风声吹过,奏出飒飒乐声。
竟是还不错。
只是……为何有些熟悉?有些像……
蓦然将跑偏的心思拉了回来,飏空淡淡地看了小侍卫一眼“突然不想听了。”
小侍卫“……”
于是,那把琴在顷刻之间又回到了原位。
飏空看着他这般干脆利落的动作,莫名又觉出了几分不爽。
他也分不清他这种不爽和焦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总之就是……飏空焦躁地将目光转向了窗外,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光,幽幽地叹了口气。
许是轻羽说得对,他在这寝殿之内,憋出毛病来了。
犹豫了一会儿,飏空转脸看向小侍卫“陪我出去走走吧。”
小侍卫沉默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飏空的心情略好了些。
才一走出寝殿的门,门口的一片侍卫呼呼啦啦地立马都一齐跟了上来。
飏空的心情顿时飞流直下三千尺。
“都跟着我做什么?”飏空冷声喝到。
这一群白菜侍卫怯生生地看着他“保护殿下安危……”
“就你们?”飏空冷冷一笑,言语之中不由地多了几分嘲讽。
侍卫们的自尊心叮铃啷当地碎了一地。
“行了,让他跟着。”飏空指了指他,“出了事儿,他负责。”
小侍卫“???!!!”
于是,被迫拉了一把仇恨的小侍卫在众位同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默默地跟了上去。
飏空心情有些不好,漫无目的地走了半晌,身后那小侍卫亦步亦趋地跟着,却半点儿存在感也没有。
这么走了一阵子,飏空居然生出了一种自己是自由的错觉。
心情略好了些。
待飏空停下来的时候,蓦然发现,自己无意识间居然带着这小侍卫来到了这里。
一座苍翠小山,山脚下一条小溪蜿蜒经过,小溪前伫立着一座精致的木屋,房前屋后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格外美丽。
竟是到了这里。
飏空的眼睛微微发热,他听到自己自嘲地轻笑了一声“白菜,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沉默是金的小侍卫理所当然地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但飏空并没有觉得懊恼,他伸手覆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听到自己的叹息声,悠长而又绝望“这是我送给我喜欢的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