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那收藏许久的百来卷谢脁之诗集,可怜我那御酿的三百杯琼浆玉液,可怜我今后再也听不得纶音圣渝,以后若我不在子美身边,不知子美将如何过活,唉——”
“这次还真是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了。”
李白抚了抚床榻边沿未缠缑和流苏的青莲宝剑,沉沉地叹了口气。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老大,老大,你咋滴啦?”一只额白色朱的狐狸从雨中跑来,从缺了个小口的墙体蹿过,它跑到李白跟前,伸爪拉了拉他的裤脚。
随后便见它晃了晃身子,将身上的雨水抖擞了个干净,那水滴四散溅开,即将撞上李白之躯时却又自动消弭,他身上仿佛有某种力量在阻碍着它们相遇。
李白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牵强地笑着“无事。”
他从床角拿来一个青铜灯盘,灯盘很新,锃亮,被他经常擦拭。盘内还有一点点未散尽的齑粉,是上次用时残余留下的。
夜无灯檠,他只能以盘为架,又轻车熟路地把用油纸包裹着的纸团打开,里面是一些晒干了的芦苇。
李白把芦苇平放入盘中,“去。”他启唇,拇指与中指打了个响号。
如萤火的微光,渺小,却身披重任。
“晋朝车胤囊萤夜读也似若如此吧,如果我也有本书的话。”他自嘲地笑笑,眸眼里全是冷峻的神色,就算倒影是温暖也无可奈何。
一团幽幽簇簇的橘黄色火苗袅袅腾起,芦苇一下子燃烧起来,蜷缩成一团,朦胧的白烟也不安分地推搡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