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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慢慢的走在黑暗的通道里,头发已经被她放了下来,披在脑后,盘成了姬式发型。
    身上换上了一套华贵的衣袍,金线绣成的花纹遍布全身,背后的日月星三上纹,更是如同活物一般,看着让人咋舌。
    云一惠子面目严肃,整个人雍容华贵,如同一位高贵的公主。
    她原本的长剑被放在了身后的不远处,手中拿的是另外一款精致华贵的短刀,刀鞘上铭刻着精致的花纹,刀柄处则镶嵌着红蓝黑三颗宝石。
    拿着刀,漫步在这黑漆漆的走道里,如同即将进行最虔诚的祷告,有着一股仪式般的庄严。
    云一惠子走得很有节奏,很仔细,每一步都如同被丈量过一样,不紧不慢,不急不缓,走了十几步,突然停顿了一下。
    这一步走得有点快了。
    云一惠子哀叹了一声,有些可惜。
    刚刚的战斗终究没能全身而退,最后一击贯穿了傀儡的身体,但是没能注意到突如其来反震的力道,卸力不及,左腿的肌肉应该已经有些拉伤了。
    想到这里,云一惠子又有些庆幸
    这一次应该不会有人会因为自己没走好步伐而被砍掉脑袋吧。
    她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了那个男人,以及那个男人手中亮起的刀光。
    那是云一惠子第一次看到人被刀子斩下头颅,刀光很美,如同春日里的微风一般无声无息,但断裂的颈项间喷涌的鲜血却令人作呕。
    “殿下,你的血统高贵,所以你不会错,那么当错误出现时,必须有人错。
    丽姬是您的侍女,她的死能够更好的鞭策殿下,那么她就应该开心的献上自己。”
    持刀单膝跪地的男子,依然如同以往一般风度翩翩,俊美非常。
    从那天起云一惠子就再也没犯过错,也从来没有在和那个疯子单独相处过。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云一惠子和任何人都保持距离,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在看到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的别人被砍掉脑袋。
    如果那样的事情多一些的话,她感觉自己也会变成一个疯子。
    疯子,这就是云一惠子对那个男人的评价。
    确实,一个能够毫不犹豫拔刀斩掉自己妹妹的头颅的男人,的确就是一个疯子。
    云一惠子不喜欢有人因为自己而被砍掉脑袋,这种感觉很糟糕。
    可惜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归不会是那么简单,就能够随人心意。
    总有人会因为自己而被砍掉脑袋,起初是自己的女仆,后来是司机,直到有一次厨师的脑袋被拿了上来,原因只因为味道自己很喜欢,吃得快了些,违反了礼教。
    那一次,云一惠子吐了个昏天暗地,直到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呕出胆汁,她还感觉自己吃下去饭菜,都是被鲜血浸泡过的。
    神祝巫女,世界上最珍贵的消耗品,这便是云一惠子的身份,一个用来打开这个世界上最为牢固堡垒的钥匙,一个为了迎接那个国家正真主人而准备的最为华丽的祭品。
    地底遗迹是那个国家的最高机密,在当初国家最危急的时候,帝国的精华都聚集到了这里,月轮十二家族能够战斗的几乎都被消耗殆尽,面对如此严苛的局势,只能依托这里苟延残喘。
    梁越大军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海上战舰来回巡梭,将看到的一切船只击沉。
    在十面埋伏的绝境之下,所有人被逼的走投无路,三木家为了给所有人找一条活路,不得不用自己和地底遗迹为诱饵,引来所有对和国技术眼馋的势力,借助外力,将梁越大军拖在这里不得寸进,这才给了其他人一条活路。
    而后在乱局中带领全族退回遗迹,将其封死后以图后事,却没有想到,梁越居然这么狠,他硬生生在当初的遗迹上盖了自己的镇海基地,然后在这里一直熬到现在。
    可惜以华国的力量,也对这扇大门无能为力,三木家族被变相囚禁在这里,这座遗迹成了他们的庇护所的同时,也将他们放逐。
    而逃出去的人和其它残部凑到一起结成了升阳会,这个组织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开启地底遗迹,迎回三木一族,就成了所有人的共同愿望。
    三木和那座遗迹有着很深的渊源,甚至有传说那里就是三木家的祖地,只有三木一族的血脉,才能够打开遗迹。
    打开了遗迹,里面当初各大家族存放在的物资和传承,能够让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升阳会,在这混乱的新时代里,找到重新崛起的机会。
    而三木家族的名望和对遗迹的控制,也可以让数十年来逐渐积怨不断,隐隐有分裂趋势的升阳会,重新统一。
    至少表面是这样。
    而云一惠子,这位三木家族的旁支末裔,被选为了祭品,用来打开这道门遗迹的大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走道终究有极限,黑色的大门再次出现在云一惠子的面前,看着这扇巨大的大门,她的眼中充满了悲哀,和一丝丝解脱。
    只要在这里献祭掉自己,父亲母亲还有小弟他们,应该就会没事吧。
    云一惠子在心里想着。
    尽管他们对自己并不好,养父母收养自己只是为了政府补贴,小弟也经常因为嫉妒而对自己拳脚想加,但是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果然不忍心看到他们被杀死啊。
    脑袋这种东西,还是放在脖子上比较好,被人砍下来就接不回去了,只是有些可惜,不能和艾丽西亚她们说再见了,不过这样也好,血流如注的样子终究狼狈了些,让她们看到不合适。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云一惠子来到门前跪下,缓缓抽出了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短刃,雪亮的刀光在昏暗的空间中带起一道寒芒。
    刀锋反转,云一惠子对着自己的脖子,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刀尖划破皮肤的时候,云一惠子心里居然有了一丝丝轻松。
    总算能够将这些包袱放下了,自己作为一个孤儿,奢求太多确实过分了,亲生父母的样子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还是有些可惜呀!
    云一惠子心中暗自叹息,自己还有好多没经历过,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这辈子把血统带来的责任还清,那么下辈子一定会过的轻松一些吧。
    不用大富大贵,和现在用的这个身份差不多的就行,能和同学上下课,讨论八卦和明星,走路不用担心走人会被砍下脑袋,吃什么由自己决定。
    到那时候,谁也不欠,只为自己活着。
    云一惠子闭上了眼睛,人生第一次骂了一句脏话。
    “这该死的命运。”
    鲜血飞溅,在黑暗中异常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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