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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华宫内,周元宁的眼前确实堆着像山一样的奏折。
    佩秋刚整理了一堆,外头又送进来一堆,忙得满头都是汗,“殿下,这也太多了吧, 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奏折。”
    周元宁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孤也没想到。”
    维夏也在一旁帮忙,“外头那些人也太势利了,殿下回京那么久了,现在才来请安问好,早干什么去了。”
    周元宁道, “也不全是奉承之话。上次次大朝, 京中大大小小的官都看见了, 父皇吐了血。御医说了,让父皇好好养着。这些奏折,才全到了孤这里。”
    佩秋道,“殿下,您都看了两个时辰的折子了,早膳用得也不多,要不先歇歇,用些点心,再看也不迟。”
    维夏也说,“是啊是啊,佩秋姐姐说得不错,殿下您比我们还要辛苦,奴婢和佩秋姐姐都累了,您也休息休息,奴婢也好偷个懒。”
    周元宁笑了,“行,就听你们的, 孤确实累了。”
    周元宁看向佩秋,“佩秋,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好的?呈上来吧。”
    佩秋早有准备,先和维夏将书桌上的奏折都整理到一处,这才唤过站在外头的小汝。
    小汝在宫里的年岁久了,自然是知道规矩。她低着头,弯着腰,打开食盒,等佩秋从食盒中端出点心后,盖上盒子,站在一侧。
    是栗糕。眼前的栗糕很普通,方方正正的。可细嗅之下,这栗糕不仅仅有桂花的味道,还有烤炙后的香气。
    周元宁不由得食指大动,连吃两块,口中满是栗子的香气。
    周元宁赞许道,“佩秋,你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又有新鲜花样。寻常栗糕中的栗子都是蒸的,孤还没尝过像这样的。”
    佩秋笑了,“殿下您可夸错了,这法子不是奴婢想的,是小汝出的主意,说栗子是养胃的好东西,用桂花糖腌渍过后再烤,味道比蒸的要好。”
    周元宁转头问小汝,“是吗?都没看出,你有这份巧心。”
    小汝低着头,不敢看向周元宁,“奴婢不敢。”
    周元宁道,“佩秋,你特地让小汝来,不仅仅是因为这栗糕吧?”
    佩秋道,“殿下,您赐了小汝恩典,她特地求到奴婢这儿,就是来谢恩的。”
    小汝忙跪下,“奴婢知道,小柳的事情,是奴婢错了,殿下宽恕奴婢,还赏奴婢恩典,奴婢无以为报。这小小栗糕,能让殿下舒心,是奴婢的福气。”
    周元宁道,“有错能改,善莫大焉,有了这次教训,相信你之后就不会犯错了。”
    小汝红着眼,“奴婢记下了。”
    周元宁道,“什么时候成亲?”
    这下子,小汝不仅仅是眼睛红了,脸也红了,“还没定。”
    周元宁道,“好日子可要趁早了,佩秋,你可别耽误了人家。”
    佩秋道,“奴婢可不敢耽搁,过几天,就是放宫女出宫的日子,奴婢已经报给宫正了,小汝一出宫,就能做新娘子了。”
    小汝的脸更红了,小声说,“你别打趣我了。”
    说话间,外头云来前来觐见。小汝知道自己的身份,这种场合,不应该出现,忙退下。
    云来风尘仆仆,顾不得整理仪容,急匆匆地冲进书房,顾不得佩秋和维夏在侧,“殿下,北狄来信。”
    周元宁接过密信,只看一眼,眉头紧锁,“佩秋,维夏,你们先下去吧。”
    佩秋和维夏知道事态紧急,不敢耽搁,匆匆行了礼,就离开了书房。
    见殿中只有云来,周元宁才开口问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云来道,“半柱香之前。臣刚收到,看到信上标记,知道大事不好。”
    周元宁和王景略约定,北狄若有大事,密信上会画上两片竹叶,“如罗奕等不了了。”
    云来道,“殿下,现在就要战吗?”
    周元宁有些犹豫,“还不是时候,父皇才病倒,如罗彰还关着,有些大臣还在观望,孤需要时间。”
    云来道,“他要毁约了?”
    周元宁道,“他的皇兄还活着,他自然不满。”
    云来道,“如罗奕太心急了。”
    周元宁冷笑道,“他是在要挟孤。”
    云来道,“就算要打,如罗奕召集兵马还要一段时间,穆王也不会轻易认输,再说,北疆还有世子,再拖上一阵也是可以的。”
    周元宁摇摇头,“孤就没想把十城还回去,你说,如罗奕一出兵,就穆王那样,能守得住十城吗?”
    云来道,“殿下,穆王加上世子,也比不过一个如罗奕?”
    周元宁道,“云来,不要小瞧了他。穆王能打下十城,不是他有本事,而是这十城是如罗奕送到他手上的。现在,如罗奕要夺回,穆王根本不是他对手。你别忘了,两年前,如罗奕是如何抢走十城的。”
    “穆王那份书信,彻底洗刷了乱臣贼子的罪名,景略如何能抢兵权?景略就算有千般谋划,这种情形,也只能听命于穆王了。”
    云来道,“所以,殿下才要等。”
    周元宁道,“不错,孤就是在等,等京中官员都听命于孤。这样,兵权才能名正言顺交到景略手上。”
    云来道,“殿下,灵兴寺那边也传了消息过来。”
    周元宁警惕了起来,“他想干什么?”
    云来道,“大师想尽快回京。”
    周元宁道,“你去告诉他,现在是多事之秋,再加上父皇身体抱恙,让他再等等。”
    云来道,“属下看,这次,您不回大师一个准信,大师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元宁道,“他说什么了?”
    云来有些踌躇,“大师说,殿下希望他去劝说穆王起兵,他做到了,殿下想要穆王攻打北狄,他也做到了。大师只求他殿下不要忘记约定。”
    周元宁冷笑道,“周行年还真有脸,做了几件事,就敢要挟孤?”
    云来道,“属下还请殿下明示,大师那里,属下该如何处置?”
    周元宁的语气愈发冷静,“你去告诉周行年,想早点回京,就在寺里好好呆着。”
    “对了,记得给景略回封信,让他尽量和如罗奕周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还有,让他尽快整顿兵马,做两手打算。要是如罗奕真要打仗,也好减少伤亡。”
    云来微微俯身,“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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