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和羞红了脸:“牡丹花期过了吧?”
“有比牡丹花还好看的,想不想看?”
唐安和脸更红了。她们在美国的时候,程慕耶在小腹上纹了一朵牡丹花。她想到那朵牡丹花,很不解:“你为什么要纹一朵牡丹花呢?”
程慕耶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喃道:“牡丹花是富贵花,你也是。”
“嗯?”
“我会好好保护你。到了程家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总是最贴心的。
唐安和重重点头:“嗯。”
一路无话,半个小时后,她们到了程宅。
有仆人领着唐安和去了客厅,倒了茶水招待。而程慕耶则跟着其他仆人去了程老的卧房。
听闻孙女回归的程乐天目光紧随着门外,听到门开,伸长了脖子喊:“是慕耶吗?是慕耶回来了吗?”
程慕耶被这几声急切的呼唤唤得心焦,疾走几步,进了房。
卧房里,程乐天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可怜。几天不见,他的脸色很不好,蜡黄暗沉,眼睛黑眼圈很重。待门开时,他紧紧眯起眼,依然看不清来者。
“是慕耶吗?”
“嗯。”
程慕耶应了声,缓步走过去。
程乐天闻声放了心,慢慢仰回去,靠在枕头上直喘气。
“你回来了就好。”
他叹息着,让床侧的冯贵把整理好的文件递给她。
程慕耶接过,全然是程氏集团的重要文件,还包括一份遗产分配书。程氏集团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给了程似锦百分四十,给了她百分三十。他自己竟一分也没留,分得利落干净。
程慕耶看得皱眉:“您这是?”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对阿锦不好。而这百分之三十,也足以让你衣食无忧。”
“我并不在乎这些。”
“我知道。你跟你父亲一样,不为金钱所惑。不过,慕耶啊,你就当这是爷爷对你的补偿。”他说着,语气哀婉了些:“爷爷这些天也反省了,的确,是我以前太过忽视家庭了。如果有来生,如果……罢了,我这样的人也不谈来生了……”
程慕耶莫名心酸:“您不要想太多,现在医术发达,您很快就会康复的。”
程乐天摇头,苦笑着叹息:“不会的,爷爷犯下的错太多了。慕耶,你还记得你奶奶吗?”
奶奶?
另一个固执的老太太。
她已经去世六年了。
骤然的去世,从此成了这家族讳莫如深的话题。
“我六年前大病一场,死里逃生了。你知道吗?那次大病前,我做了一个梦。遇见我和你奶奶一起掉进了水里,然后,你奶奶过来救我,就淹死了。等我醒来,我生病住院了,而你奶奶在夜里突然就走了。慕耶,你奶奶为我挡了灾。”
“这是封建。她是脑溢血……”
程乐天摇头:“不是,这是命中注定的事。”
程慕耶知道他固执毛病又来了,也不再多言。她陪程乐天唠叨了好些事,关于父母,关于程似锦,关于沈肆,甚至还关于唐安和……
祖孙俩聊到夜里两点半,程慕耶因为坐了大半天飞机,累得打瞌睡。而等她清醒了,程乐天已然离世了。他走得很安详,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个强势了一辈子的男人,这个各种光环加身的男人,这个一手创作了程氏帝国的男人,走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程慕耶摸着他冰冷的胸口,眼泪簌簌落下:“爷爷——”
大悲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