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性子寒冷且不友善，常卷起冷冽的风无情刮扫本就枯黄的树叶，那些枝干孤零零林立于周围，少了叶片的保护反而各自之间产生了明显的距离。月光也是清冷的，孤独悬在墨黑天空，没有一点星光。
远处的大马路传来听不真切的鸣笛声，长长的街道除了有散发金属光的车辆，就只有零星几个裹紧大衣缩着脑袋的行人。空灵的声音在千玺脑子里回想着循环播放，他动了唇却好半天没开口，像是要好好消化一下这句直击心灵的话。
“你谈到她的时候，眼睛是亮的，神情是温柔的。”慕小柒仰头看着夜空笑着，“你是喜欢她的，并且你现在想念她。”
“要是连自己的感情都认不清，那你可就太蠢了。”
千玺紧抿着唇的神色是在疑虑，他还记得那次季青问他的问题，对于你来说我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这是个关键问题，但千玺没能求生成功，或者说求生欲望未被激发。回国当天季青没来送机，从听她唱歌后的那晚后直到刚才那条祝福微信，他们就没联系过，而千玺回复的话季青也没有回。
因为他们之间已经说破了，没有更多挽回的余地，季青也不是为了做朋友而说那些都是玩笑话的人，千玺就更不是能把那些话不放在心上的人了。离开美国前他一直不明白季青对于他回国的剧烈反应，就算他那时已经知道季青喜欢他的事实，也没想通反对的缘由，但就在刚才，他大概能理解一些了。
“我知道了。”
“知道就行，难得给你当一回人生导师，舒畅呀。”慕小柒喝空了啤酒丢到一旁垃圾桶。
“这么想教训我？”
“没有，是想感谢你。”慕小柒笑了笑，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皱起眉头，“对了，你休学的事……”
“啊，这个，我爸妈都知道，不用担心。”
慕小柒点点头，后又忍不住插嘴：“恩，但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也能好好上学。”
“好。”
跟慕小柒的谈话没多久就回去了，因为说是出来透风但这风刮得人实在是脸疼，但经过谈话他能大概认知到季青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说喜欢太过但也的确特殊，只是他从没想过那方面的问题，也难怪他将季青置于朋友的地位会觉得不妥，置于另外的也觉得别扭。他没有想通，还需要些时间。
包厢内不像外边冷清，热热闹闹的气氛不减，人多的好处也就是在这儿能体现出来，从不会冷场。慕小柒裹了一身的风雪回去，见到了从刚才开始就不见人影的王俊凯，他本抓着一同学在问些什么，一看见她进门就气势汹汹走过来，脑袋冒出个问号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劈头盖脸就是他的问话：“你去哪儿了？”
“外面透风，里头又吵又闷。”
“怎么不回消息。”其实王俊凯没有气势汹汹，反而眼神很软。
“手机留苏浅浅那儿了。”慕小柒张望了下人群，后才将视线定在王俊凯身上，“干嘛，你不是被那些女孩子埋没的半天不见人影吗。”
“还好意思说？”王俊凯沉沉的叹了口气，“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会被那些恶魔缠身吗？”
“……你才是恶魔吧？”
千玺在慕小柒之后进来，而他们俩又堵着门口说话，刚好就撞个正着。三人面面相觑地眨眨眼，“死了都要爱”的音乐刺激着耳膜，顿时都给雷到了，不由得各自在心里腹诽，这ktv竟然还有这么古老的歌，不，主要是竟然还真的有人点？！
雷歌的背景音乐下，王俊凯清了清嗓子：“你俩出去谈话了？”
“昂。”
“不是。”
“……”
两人的不同答案引发了再次的面面相觑，看王俊凯的表情也知道他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便干脆不作掩饰。后果就是慕小柒又被王俊凯拉去了外面谈话，虽然身上多了件羽绒服，但她并没觉得很开心：“你这样给我裹得跟粽子一样。”
“外面太冷了，好好穿着，别脱。”
“那我们去里面啊。”
“里面太吵。”王俊凯厌弃地皱了皱眉。
“……”慕小柒眯了眼冷哼，“你就是想逃跑吧。”
“哈，你刚跟你那个不成立的未婚夫谈什么了。”
“……什么未婚夫。”慕小柒眨眨眼，一脸震惊，“你不会吃醋到今天吧？！”
“当然没有，瞎想什么！”
“那你突然ue未婚夫很奇怪诶。”
王俊凯沉默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瞪着眼睛屈起手机敲了下她的额头：“重点不是这个，你在这儿转移我注意力呢？”
“哪有啊。”慕小柒尴尬地嘿嘿一笑，哎呀不好，被发现了呢，“你冷不冷啊。”
“冷啊。”王俊凯点点头，失去保暖羽绒服的他只穿了单薄的毛衣，秋衣秋裤从来不穿，孑然一身在这个寒冷冬夜里站着。
“那羽绒服还你吧。”
“你穿着吧，我能撑会儿。”王俊凯转而坐到长椅上，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坐。”
竹竿和粽子坐在一块儿的画面太有冲击力，可惜他俩本人看不到。慕小柒是一点都不冷，王俊凯的外套比她自己的都要热乎了三分，就是大了些，她乖乖埋在大了一圈的衣领里只露出个眼睛，呼出的白气全喷在衣服上。
“不回去啊？”
“待会儿吧，回去又得被围着。”王俊凯耸着肩，“我说你怎么也不来帮帮我。”
“我怎么帮你，都是高中同学，他们都以为我们分……”慕小柒愣了愣，立马改口，“呃，不是，就是我出面并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就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呗。”
“你慕小柒就算高中毕了业，也还是跟我在一起。”
“……”
慕小柒盯着地面瞪圆了眼睛，长睫毛都不敢乱扑腾了，事实上他们还并未复合，但她开始产生些许意识，也许从校友们刚进包厢门就已经误解他们的关系了。又或许是她太过于计较身份，只是王俊凯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