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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不知道,梁宴北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他的哭声里,夹杂着旁人无法感受的绝望和悲痛欲绝。
    三日后,梁宴北背上长笛,离开梁府。
    司徒舟兰做最后的挽留,“至少等谨儿和阿远的大婚……”
    梁宴北绝情道,“你不是有单柯吗?就像先前让他进宫吹笛子那样,参加他们的大婚又有何不可?”
    他道,“从今往后,我叫梁宴北,独属于温禅一人的梁宴北,京城的梁府,还有你们都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那日之后,他踏上了陌生的旅途,他带着温禅唯一留给他的笛子,走了很多很多地方。
    他总幻想着,如若温禅在他身边就好了,他定会喜欢这些场景,这些鸟鸣木盛的山河,黄沙漫天的大漠,气候恶劣的边疆,天寒地冻的雪山,是他一直想看的风景。
    可这些在梁宴北眼里并不美,因为这些里都没有温禅。
    不爱喝酒的他,也染上了嗜酒的恶习,只因喝醉了就能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不知走了多少个地方,多少个年头,岁月在笛子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尽管梁宴北总是精心保养。
    梁宴北觉得自己该休息了,他走进了一座偏远而又安宁的小城。
    他买了笔墨,打算画出生命中最后一幅画。
    过了那么久,梁宴北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手生,画不出温禅了,但当他下笔的时候才发现,记忆里的他仍旧是如此清晰,一抬眉一弯眸,任何一个细节,都轻松的从笔下流出。
    画卷成形,朵朵盛开的梨花,栩栩如生的温禅。
    这是他心中的温禅,任何一处美景都不及他在梨花下的一张笑颜。
    他想要的温禅,不会被任何忧愁烦恼打扰,像一只慵懒的缩在大氅里的猫,梁宴北看见他时,总想把他抱进怀里,永远也不撒手。
    画完了这幅画,梁宴北去完成了最后一件事。
    他挖了两座坟,并在一起,他把画放进棺材里,埋入其中一个坟坑。
    他这一辈子都在做一件事——守护温禅,但到最后,仍没有做好。
    梁宴北想:往后的年月里,我要留在这里,留在阿禅身边,永远永远。
    第116章前世·钟文晋
    先说说钟文晋和谢昭雪的第一次相遇吧。
    他第一次见这个名义上的小舅舅时,是在四岁那年,谢家的花园凉亭中。
    那时正是腊月,小雪下得纷纷扬扬,钟文晋穿着厚厚的棉衣,硬是不让奶娘抱,自己在花园的道路上蹒跚行走。
    他走到凉亭旁,抬头一看,就见凉亭中央坐着个小少年。
    小少年身着朱红色的大氅,雪白的狐裘压在领口袖边,衬得皮肤嫩白,好看的眉眼微微一动,把视线移了过来,看向阶梯下小小的人。
    “这是谁?”谢昭雪问身边的人。
    钟文晋是第一次到谢府,下人们均未见过他,纷纷摇头回答,“奴婢不知。”
    钟文晋的奶娘极有眼色,知道自家夫人还有个年岁相差很大的弟弟,心猜八成就是眼前这个锦衣少年,于是忙上前行礼,“谢小少爷,我们小主子是夫人省亲时带来的,按照辈分来,要叫小少爷一声舅舅。”
    谢昭雪也知道自己有一个小外甥,只是阿姐回来时,他尚在上学,等到回来去见阿姐时,那小外甥又自己跑去玩了。
    方才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现在竟又自己跑过来。
    谢昭雪弯眸一笑,眼睛里化开春水,起身走到钟文晋面前,蹲下身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钟文晋。”他口齿不清还有些严重,可自己的名字倒是念得不含糊。
    钟文晋呆呆的盯着他,忽而将目光转到他发上系的红色绸带,伸出小手摸了摸,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
    谢昭雪虽然也才七岁,但见他喜欢,一点也不吝啬,当下就取下了红绸给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钟文晋一拿到红绸就握紧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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