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觅嘁了一声,就算言逸是个腺体细胞一阶分化过的稀有omega,一样会臣服于信息素的摆布,把契合度奉为圭臬,自己的感情反而束之高阁,可悲。
“这就是大街上贴得到处都是的小广告,你信这个,不要命了?”原觅嘲讽道,“这有什么好倒贴的,我认识几个alpha模特,介绍给你,个个宽肩窄腰大长腿,虽然没二阶分化那么强悍的腺体,跟你谈恋爱也足够了吧,那么多alpha,凭你的条件找一个契合高点的没那么难啊。”
他想赶紧把这个确实还算有竞争力的垂耳兔omega赶紧从陆上锦身边挤兑走,好自己独占陆上锦——的资源和财力。
说实话这么高的契合度对原觅而言是个拖累,他根本不想被信息素折磨直到爱上一个没长心的alpha,但他也只能凭着这么高的契合度在陆上锦身边的莺莺燕燕里保持地位。
言逸叹了口气:“你不懂。”
原觅翻个白眼:“那你去注射啊,你死了才好。”
言逸无奈笑笑,他真是个直白的omega,嘴毒情商低,偏偏演技拔群。
病房外挤了一群娱记,等着采访身残志坚的原影帝。
原觅飞快用湿巾抹了脸,扑了一层气垫bb,再戴上帽子把没洗的头发遮住,把枕头底下的剧本拿出来放在膝头,翻到不知道哪天记的有零星几个笔记的那一页,装作入迷地勾画阅读,记者进来时,抬头的弧度、侧身的角度都恰到好处,能在镜头里最完美地展现自己病美人的凋零美感,然后疲惫一笑:“没关系,很快就会赶回片场,请大家放心。”
言逸不想再看见这只挂满三金奖杯的鸡了。
——
陆上锦回到别墅时是深夜,身上沾满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气味和酒味,脸上还余留着几分酒醉的醺红。
司机送他回来时就没看见里面光亮,以往就算时间再晚,家里都会留灯给他,言逸可能会等在沙发角落里抱着鸭绒被睡着,但绝不会不在家里等他。
这让陆上锦感到很烦躁。
家里没开灯,只有卫生间是亮的,陆上锦拉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
有什么东西从洗手台上滚落下来,在他皮鞋边炸裂,冰凉的液体溅湿了裁剪昂贵的裤脚,一声玻璃炸裂的脆响在寂静的空房子里尖锐刺耳。
言逸无意识地躺在洗手间的地板上,眼瞳涣散,脸色和洁白的墙壁几乎成了同一种颜色,一动不动,身边放着一盒没贴任何标签的针剂,用完的注射器扔在不远处,他颈后的腺体红肿,身体苍白如一具瓷人。
“言言。”陆上锦的瞳孔骤然缩紧,躬身把言逸抱起来,冲出家门,把言逸塞进后座,拧开发动机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他的身体冰凉,没有半点温度,软得像一滩抽去骨头的尸体。
陆上锦打了一个电话,十分钟内,整个医院的医生全部到齐待命,凌晨三点,黑色宝马停在了医院门口,动作迅速的护士们把言逸抬上担架床,用最快的速度推进了手术室。
陆上锦等在手术室外,听着几个医生阐述情况,很快,陆上锦的助理也赶了过来,在大厅里跑腿办手续。
医生是个beta,对着冷面寒霜的陆上锦遍体生寒,双腿打着哆嗦,二阶分化的腺体细胞散发出的信息素压迫力巨大且凶猛,beta医生声音发颤,低声汇报手术室里的实时情况:“患者在腺体里注射了一些不明药剂,导致腺体出现紊乱失控,情况还不明朗,我们会全力以赴,请陆先生耐心等待最终结果。”
助理办完手续匆匆赶了回来,汗还没擦净,就听见陆上锦低沉愠怒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助理欲哭无泪,他能给一只垂耳兔心血来潮的诡异行为拿出什么解释?
在陆上锦暴怒的边缘说“不知道”,助理还没那个胆子,只能尽力回想言逸今天的行程,一拍额头:“他今天在原觅先生病房里待了很久,现在这个时间原先生应该在休息……我明天去问问?”
陆上锦把助理扫到一边,独自上了电梯,在特护病房那一层停了下来。
原影帝睡得正香,被一声踹门的巨响震醒,下一刻灯便亮了,刺得他睁不开眼睛,骤然被一只手提了起来,直接甩下了病床。
陆上锦冷眼居高临下看着他。
听了原觅的解释,陆上锦并未消怒,而是毫不怜香惜玉地一脚踩在原觅脆弱的腹上。
原觅痛得蜷缩成一团虾子,一口淤血卡在喉头,在陆上锦脚下无处躲藏,更加凄厉地尖声质问:“他自己发疯犯傻和我有什么关系?!锦哥,我哪儿错了你这么迁怒我?我是扎了他的手,可他也没吃亏啊!”
或许新闻上都还没出现过alpha把契合度高达89%的omega摧残至此的情况吧。陆上锦的狂躁还未消退,冷漠着不作声。
扎了他的手?
陆上锦顿了一下。他以为言逸无故攻击原觅只是突然起意。
原觅像乞求神明的悲哀信徒般蹭到陆上锦脚下,挣扎着抓住他一片裤脚,痛苦哽咽的声音茫然地寻求一个答案。
“锦哥……为什么……我们之间89%的契合度,你下手打的还是我。”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