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敢去探寻,也抗拒知道盒子上沾染的淡淡的满天星气味属于谁,本能地恐惧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陆上锦回来以后,言逸的状态有所好转,逐渐适应了这种麻醉药剂的副作用,可以接回家等待手术了。
言逸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绿化带,其实在后视镜里看着陆上锦棱角迷人的侧脸。
从前都是言逸开车,很少有机会能这样安静地看着陆上锦,可以看很久而不被打扰和拒绝。
车开向了不熟悉的方向,言逸忽然惊醒,诧异地问:“不回家吗?”
陆上锦仍旧直视前方,等红绿灯的时候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的真皮护套。
“去我家,我父母要我带你回去看看。”
出差期间陆凛又打国际长途催促了一次,陆上锦不胜其烦。
言逸永远微微翘着的嘴角变得无比僵硬,鼻尖小幅度抖动,克制不住地跺脚。
“不,我不去,锦哥,我不去!”
他颤抖地扶着自己的左手,把手藏到背后缩进衣袖里,手心里汗津津地冰凉,恐惧地扶着后颈的腺体。
第9章
黑色宝马驶入长惠市郊区松林卵石路,数年前开发出的一片贵族疗养住宅,雪白栅栏围护的花园生长着大片的郁金香,簇拥着花园中心的陆家府邸。
被动式超低能耗建筑,装配整体式高性能外挂墙体,使室内恒温宜人。
言逸焦虑地抱着双膝窝在副驾驶,瘦弱的身体挤在角落,松林入眼,他却只能看见松果上蒙的一层灰尘,欧风白色栅栏装饰上细小的蜘蛛网状裂纹,还有往来会车时对方挡风玻璃上不小心落的一根松针。
静谧的世界里所有的不和谐在言逸眼中无限放大,他焦虑地急促呼吸,不断攥着自己的左手,左手在隐隐作痛,越接近那座宅邸,胸闷的压抑感就更加强烈一分。
陆上锦没有注意到言逸的反常,他也很少把注意力放在言逸身上。
言逸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小把提摩西干草,一根一根地吃。就剩一口袋了,要省着点。
这种干草上沾染的清淡气味让他勉强镇定。
陆上锦恰好朝右瞥了一眼:“吃什么呢?”
言逸一愣,如实回答:“提摩西干草,一种兔……零食。”心里惧怕地思考若是陆上锦追问起来历该怎么回答。
陆上锦挑了挑眉:“你喜欢吃这个?”
言逸点点头:“还行。”
车停在宅院外,一团巨大的金棕色的东西朝着这边冲过来,拴在小花园里的金色长毛藏獒猛扑而出,吼叫声震天动地,言逸整个儿吓得凝固住,下意识抓住了陆上锦的手。
他本就焦虑,又极其容易被惊吓,言逸唯一能用来自保的三阶分化腺体已经处在完全休眠状态,他现在甚至还比不上一只普通的小垂耳兔omega。
陆上锦握了握言逸的手,微蹙着眉:“它不咬你。”
陆上锦领他进门,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你是和原觅学的装可怜?从前当我保镖的时候可没这么胆小。”
“……”言逸咬了咬嘴唇,意外地反驳道,“从前我的腺体没有休眠,嫌我弱就不要换了。”
脱口而出的驳斥让言逸随即反悔,他懊恼地看向别处,失控的焦虑暴躁的状态让他口无遮拦,这是他从没有过的失态,仿佛被填满蛋糊烤在了锡纸盘里,有一股气在膨胀,胀得言逸浑身发疼。
陆上锦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把言逸的手拿到面前,贴在唇边耐心道:“听话。等我们有了97%的契合度,今后再也分不开了,我会照顾你保护你。这事跟我爸不要提,听到吗。”
陆上锦松开手,不想在家人面前显得太黏糊。
言逸还想牵他的手,陆上锦拨开他,独自走进陆宅。言逸的手落在空中,失落地收紧指尖,无处安放。
望着那只宽阔修长的手从视线里离开,言逸把手缩进衣袖,默默上了台阶。
一位戴着金边花镜的中年alpha躺在落地窗前的藤椅里喝茶,听见玄关走步声靠近时,顾不上摆一家之主的谱,甚至主动站起来,微笑着让言逸进来坐。
一个一阶分化的alpha,腺型为游隼J1,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压迫力并不沉重,但言逸没有了三阶腺体的支撑保护,面对两个猛禽alpha时双腿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