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被拉成了无限长,又像是永远定格于此,令人只觉压抑得厉害。
盛放的玫瑰花田悬浮在黑暗中,缓慢飘动,漫无目的,渺小的好似宇宙中的一颗尘埃。
一座木屋静悄悄地矗立在花田中央,屋内没有开灯,只有门前稍稍亮了一盏,昏黄如豆。
瑞文正歪倒在沙发上打盹,只见他眉头蹙起,薄唇紧抿,睡得并不安稳,好像在梦里,也没什么开心事。
胖嘟嘟的小圆徘徊在沙发附近,不断尝试跃起,企图在不惊扰瑞文的情况下,够着他手边装小鱼干的袋子。
奈何身宽体胖腿儿短,每次都差一点点。
白洛回来时,见木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随即就开了灯。
瑞文本就没睡熟,灯一亮,他便醒了。
小圆早已悄无声息地攀爬至沙发边缘,距小鱼干不过几厘米。
它正计划着该如何发动最后的进攻,以便夺取小鱼干的同时,还能在俩人手下全身而退。
谁知下一秒,白洛就出手把袋子给提走了。
谋划半天,转眼成空。
小圆骨碌碌地从沙发上滚了下去,作咸鱼状栽倒在地,肚皮摊成圆饼,一动不动。
瑞文见状,抬脚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皮,向白洛问道:“摔伤了?”
“不是,装死而已。”
白洛早已对此见惯不怪,他熟练地从袋子里拣了叁两个小鱼干出来,抛在小圆肚皮上。
独属于小鱼干的香味飘散开来后,不出两秒,小圆就诈尸般弹起,飞速叼过鱼干,屁颠屁颠地回了猫屋。
“呵,这猫倒是聪明。”瑞文随口赞了一句。
“它一直都很聪明,只是你以前没发现罢了。”白洛重新将袋子封口,放去了角落的猫粮柜。
瑞文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没接他的话,自顾自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人找着了?”
“已经死了。”
“那不正好,省得你动手。”
白洛不语,只盯着瑞文,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瑞文轻嗤一声,懒洋洋道:“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敢做不敢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一直没见着你,我也没办法。”
“是吗?可我明明记得,七天前我们才刚见过。”白洛冷着脸又补充了一句。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其实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知道瑞文在撒谎,他希望他坦白。
“对啊,就在这七天里,那人刚好被我碰着了。”
瑞文随意地倚靠着沙发,没有丝毫要坦白的意思,但他的谎话却极其蹩脚,普通人都不一定会信,更何况白洛。
“托马斯,我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白洛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托马斯!!!
瑞文似乎被戳了痛处,瞳孔急剧收缩,那一向波澜不惊的绿棕色眼眸里,骤然窜起了一把火,愈烧愈旺,大有燎原之势。
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恢复了一惯的散漫,淡淡道:“我讨厌这个姓。
“瑞文,你到底把唐柠送去哪个密室了。”白洛不打算再兜圈子,单刀直入地点明了来意。
前几天,恰好是团队联合密室开启的时间,他被瑞文误导,白白浪费时间寻找林佳友下落,因而也错过了获知唐柠所在密室的机会。
等他找着林佳友住处,发现一切都是瑞文的圈套后,已经没法再追踪到唐柠的踪迹了。
“这就是你气冲冲来找我兴师问罪的理由?”
“难道还不够吗?”白洛冷冷反问道。
“你说够,自然够,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瑞文,我没空在这和你打哑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唐柠出事了,对你难道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没有好处,可我也不是针对她。计划是你提出来的,我只是想验证一下可能性罢了,如果她的潜能远不如预料,那还不如早早放弃这个计划,把东西收回繁殖仓养着。”
“它就是从繁殖仓跑出去的!”
“那是四年前,一切都不完善,现在繁殖仓不知扩大了多少倍,应付一个初始体绰绰有余。”
“只是初始体又有什么用,谁能保证在它成长过程中,不会再次暴走?如果再被它逃掉,你打算再花几年捉住它?”白洛越说越怒,都快控制不住动手的念头了。
与之相比,瑞文却冷静的可怕。
他拍拍裤子上沾到的猫毛,随即站了起来,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慢条斯理地分析道:“可如果初始体在她体内无法成长,那就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了。要是收回繁殖仓,起码还有成功的可能。”
“这种情况你完全没必要担心,不会发生的,唐柠的实力我清楚的很,只要你再等……”
不等白洛说完,瑞文抢先就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只要我在等上几年。”
接着,他又笑道:“白,能给个确切的时间吗?两叁年是几年,七八年也是几年,这句话我都快听出耳茧了,这么还没等到啊?”
此话一出,白洛顿时哑口无言。
他给不了瑞文答案,这个计划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何时才能成功。
瑞文见白洛被他问的无话可说,不由眼神一冷,步步紧逼道:“白,既然你没法给我确切的时间,还请你不要干扰我试验,反正你对她那么有信心,一个小小的试验又算得了什么。”
白洛低垂着脑袋,嘴角泛起苦笑。
“瑞文,你敢保证,这是个毫无私心的试验吗?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怨恨她,怨恨了十几年。”
“你问我这个问题前,得先问问你自己,你这么急匆匆地赶来打听唐柠下落,难道没有私心吗?”
说完,不等白洛回答,瑞文便提起外套披上,径自走去开了门,
出门前,他问了最后一句。
“不管我有没有私心,我的最终目的都没变,可你呢?白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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