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该见的人都见了,只有这位叫毕凡的年轻导演,一直没出现。
助理:“毕导刚要筹拍一部新片子,今天编剧团队刚组建,他可能在忙这件事。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了,我们去看看,正好我也了解一下接手后的第一部 作品。”苏云哲说着长身而起,往外走去。
于是助理连忙跟上去,带着他前去了十七楼,那里一整层都是极富设计感的创意空间,就是给到编剧团队使用的。
此时这层却只有最里面的会议室在使用,玻璃门上挂着“电影《单恋》剧本讨论会”的牌子。
《单恋》?
苏云哲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电影的名字,感觉过于小清新了。
助理已经敲门进去,“毕导,不打扰吧?苏总听说你们这里在讨论剧本,想过来旁听一下。”
毕凡看了一眼时间,才想起来总裁室今天一早就跟他约好下午去苏云哲办公室的,结果他给忙忘了,连忙站起来道歉:“不好意思苏总,我给忘了……”
“没关系,正好我也来听听。你们继续吧。”
苏云哲随便拖了张椅子坐下,点头示意他们继续。
毕凡见他确实没生气的样子,让人拿了一份打印出来的原文给他看,便继续讨论了起来。
苏云哲随手翻了翻资料,没什么兴趣,电影的名字基本上已经劝退了他,不过在他合上资料的时候却忽然看到封面上作者的名字——沈言。
他眸子沉了沉,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重新翻开了第一页。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没想到下午……”
沈言很少白天出门,跟毕凡约好了下午三点,他两点半出门,结果在路上堵了半个小时,匆匆赶过来,进门第一眼竟撞上了苏云哲的眸子,他愣了一瞬,忽然想起对方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反倒是他的反应让其他人都很奇怪,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沈言连忙错开了眼神,跟毕凡还有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打了招呼,便在最里面的椅子上坐下。
毕凡这个人工作起来很认真,虽然因为昨天的事情,他有点担心沈言跟苏云哲的关系,不过见两个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便也没因为这点插曲多耽误时间,只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沈言是原作者,整个故事的剧本改编由他主要负责,随后继续讨论起来。
主要还是先要梳理整个剧情,然后做取舍。
沈言对自己的故事记得很清楚,所以在梳理情节上,他基本可以一心好几用,比如时不时的偷瞄苏云哲,发现对方竟然在认真看他的原文。
不知道苏云哲看了会有什么感觉,毕竟题材有些特别。
沈言这部作品书名虽然很小清新《单恋》,乍一听以为是青春校园疼痛类的恋爱故事,实则写的是一个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一个偏僻的农村的同性恋题材的故事。
主人公容生是出生在山村里的少年,读书只读到小学三年级,认识几个字,之后就辍学回家在生产队干活,帮家里挣工分,不过他自己很爱学习,几乎把村里面能借到的书全都借来看。
别人难得休息的时候,都会在家睡觉,或者三五个人一起上山打麻雀下河抓鱼,他都捧着书在看,连上工时也随身带着书。
村里人都喊他书呆子,他自己却乐在其中。
后来村里下放来了个城里人,叫谢元白,是高中生,懂的可多了,人也好,跟孩子王似的,经常带着孩子们玩,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很喜欢他。
容生也很喜欢,特别喜欢听他说外面都事情,每次谢元白说那些事情的时候,他都会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向往,最开始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后来是向往那个人。
那时容生十五岁,谢元白二十岁。
在谢元白的眼中,容生跟村里其他人也不一样,其他人是对他好奇,容生是好奇外面的世界,而且容生看过很多书,跟他说话的时候,谢元白总会忘了对方只是一个连他们镇上都很少去都山沟沟里的孩子。
所以谢元白喜欢带容生玩,有时候仅仅只是他在说,容生在听,时间也过的很快很快。
但他从来没想过容生对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那个年代,同性恋一词几乎说出来都会让人觉得可怕鄙夷,像病毒一样。
所以直到三年后,谢元白回到城里,容生也从未把这分感情宣之于口。
后来谢元白写信告诉容生他交了女朋友,家里人都很喜欢,他们会在年底结婚。
容生回信祝福他,告诉他自己准备参加高考,希望能有个好成绩。
信里面夹了一个红色的纸蝴蝶,是当初谢元白教他折的,那只纸蝴蝶被谢元白当成书签夹在他随手能拿到的书里面。
谢元白结婚的第二年,容生参加了高考,考了很不错的成绩,被省城的一所大学录取了。
谢元白还是碰巧在火车站遇到他们村的村长,才听说了这件事情,立刻让村长带了口信给容生,让容生提前来省城,先住在他家里,他要带容生在省城先玩一圈熟悉一下环境。
容生收到口信后,一夜没睡。
谢元白离开他们村子之后,他们之间一直有联系,但是在他知道谢元白要结婚的消息后,他一直以高考复习忙为由减少给谢元白写信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