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之望着他,如同琉璃的茶褐色眼眸里晃过一丝细微的缱绻。他飞快地移了移眼,终是颔首以答,没有多留。
祝寻和喻言出了院子,随手招来一辆的士,往出租房的方向走去。
司机听见目的地,惊讶发问,“呦,两位小伙子,你们还住在那里呢?不是说过下个月就是开始动工拆迁了?”
祝寻被一提醒,才想起来这件正事。
他自然是要在拆迁前搬出去的,原先是因为手头紧张,现在可不一样了。
“嗯,我们过两天也就搬走了。”祝寻睨了一眼喻言怀里的袋子,愉悦勾唇,喃喃道,“这有钱了,是得重新找个房子才行。”
“前辈,我帮你找房子吧?”喻言见缝插针,立刻主动提出帮忙。
祝寻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你找个稍微大一点的房子,我们住在一起,以后也方便。”
“住、住在一起?”喻言声线一紧。
前辈提出的想法让他很心动,可他怎么有点发怵……这事要是被师父知道了,自己会不会被逐出师门?
祝寻点头,习惯性地捏了捏他的小啾发,调侃道,“你这个小跟班当得很不错,以后我带你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喻言看了过去,窗外的夕阳投在祝寻的脸上,光影是清晰却又模糊的存在。
自从喻言有记忆起,就跟宁越之生活。对方不苟言笑,只会将一切关心落于实处。时间久了,喻言也就跟着学会了沉默寡言,温润待事。
可祝寻嬉笑肆意,带着他调侃玩闹,将他视为晚辈,更看为亲人。
“看我做什么?怎么还不回答?”祝寻挑眉,再次问话。
喻言有些失神,心里蓦然注入一股暖流,只片刻就打消了心里的忧虑,“好。前辈,我明天就外出找房子。”
“嗯,这才乖。”
……
两人回到出租房,祝寻只简单说了几句,就钻回自己的屋内。他躺回床上,闭眼冥想着凌晨所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他挡在宋子替的身前,也记得宋清安用诡气偷袭了他……可在此之后,脑海中的记忆就开始斑驳了混搅在了一块。
祝寻蹙了蹙眉头,有些不喜这样的状态。可他早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记忆的缺失,无可奈何地感叹之后,只得收起这点回忆的心思。
祝寻忽地想起纳灵袋中的玉佩,重新将其拿出查看。他的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精细的刻纹,那种熟悉感再度迎面扑来。
“……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轻叹声响起。
可任凭祝寻如何回想,答案还是一片空白。
灵力的消耗本就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全然恢复的,祝寻在床上躺久了又觉得发困。不知不觉间,便合眼睡了过去。玉佩被他随意落在床侧,静静放置。
不知过了多久,玉佩忽然浮升至半空中,强烈的白色灵力从中溢出,缓缓渡入沉睡的祝寻体内。
而在玉佩的上方赫然浮显出一行暗红色的字眼,是原先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
只四字。
溪岭祝氏。
……
几日后,城西老古玩市场。
祝寻摸出一道黄符,提笔飞速地落下神秘的术法。他用双指夹起黄符迎风晃荡,这才微微妥当折好,递给对面的老婆婆,笑眯眯道,“婆婆,这道黄符你收好,可消灾挡病。”
老婆婆见此,立刻虔诚地接过,“谢谢大师,多少钱?”
还没等祝寻开口回话,就有一名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赶来,“妈!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害我差点找不到你。”
“儿子,我向这位大师给你求了一道符,你好好戴在身上。”老婆婆将刚刚得手的符纸递了过去。
大热天的,中年男子跑出一身汗,心里的火气也重了些。他瞪了一眼祝寻这张年轻脸庞,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骂,“什么大师?你们这种年轻人做什么不好,专门来骗老年人的钱!”
他随手丢在地上,还恶狠狠地踩了一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他的不屑。
祝寻看见惊心刻画的符纸被人踩踏,眼中顷刻露出点冷光。他弯腰捡起符纸,拍了拍上方的脚印灰尘,慢悠悠道,“你不信就不信呗,可别糟蹋了我的好东西。”
“诶,大师……”老婆婆似乎还想要回这道符纸。
祝寻却转瞬将其收入抽屉,他看向老人,温声道,“婆婆,你面色红润,福气通体,是个无病无灾的命相。”
说罢,他又看向了一旁的中年男子,毫不留情地沉声道,“倒是你的儿子,额间泛黑,赤晴过目,不出十步便有血光之灾。我的符纸虽然便宜,可也不想赐给没有缘分的人。”
“呸!你敢咒我!”中年男子狠狠地啧了一口,凶横道,“看我今天不拆了你的摊位!”
话语未落,就想要冲入摊位内。
祝寻冷哼一声,暗中挥手,中年男子被一道看不见的灵力撞到在地。附近围观的人只当他闹了个平地摔,顿时响起抽气和偷笑声。
中年男子又羞又恼,抬头却对上祝寻冷沉到可怕的眼眸,“给你十秒,离开我的摊位,别挡着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