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爸爸推开门,正听到一个女人安排装修工人摆置厨房器材。
月宜听到那个声音觉得很熟悉,等到那个女人回眸,月宜惊讶地说:“阿姨,您怎么在这里?”
女人也很意外地来回看着星河和月宜,笑盈盈地走过来:“你们也来了啊,我以后在这里开饺子铺……”她本想说让他俩以后多多光临,但是再一看到两小只背后的孟爸爸不由问道:“老孟,这是你闺女?”
孟爸爸撇撇嘴,似乎有点不开心:“我家月宜和我长得很像,这还看不出来吗?月宜、星河,这是赵阿姨。叫阿姨好。”
月宜和星河立马乖巧地喊了一声。
赵阿姨擦了擦手,心里腹诽孟爸爸臭不要脸,却还是笑着对两小只说:“我也不知道你俩要过来,早知道给你们带点蛋糕。”
孟爸爸看着厨房里刚刚送来的货架子问道:“厨房装的怎么样了?”qцγцzんāīщц.cōм(quyuzhaiwu.com)
“下午过来把炉灶什么的装上,然后我现在指挥他们刷墙。”赵阿姨环视一圈,工人们拿着刷子将灰突突的墙皮变成雪白。
星河看着梯子好玩,双手搭在上头爬上爬下,一个人玩得高兴。
孟爸爸和赵阿姨在厨房里擦拭桌面,赵阿姨看着也在厅里忙碌的月宜问道:“你闺女多大了?”
“下个月十八岁。”
“看着好小。咋不上学呢?”
孟爸爸笑笑,平静地解释着:“孩子身体不好,就不去学校了。在家陪我。”
“你这太惯她了,哪能不上学啊。”赵阿姨不理解。
孟爸爸指尖一顿,面上却没有什么悲戚的表情,只是轻言细语地说:“大夫说不知道月宜还有多少时间,高中那么累,我也不舍得。就让她在家玩吧。我能天天见到她。”
赵阿姨怔了怔,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连忙致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月宜,她是什么病?”
“脑癌。治不好的。”孟爸爸依旧是轻松的语气,也许是痛的久了,渐渐也变得麻木,“在医院也就是化疗,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浑身都痛。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赵阿姨不好意思再问下去,转而说到星河:“你们是不是住一个单元楼?”
“星河现在住我家里。”孟爸爸看到星河趴在梯子上头坐下,手里也拿了个刷子,上头没有油漆,他却自娱自乐,嘴里念叨着什么来回在墙上描绘,“傻小子,玩的还挺开心。”
“我认识这孩子。”赵阿姨讲述着,“那天我在商场见到星河回去打听了打听,我才知道他妈妈已经跑了。”
“你知道他妈妈是做什么的?”
赵阿姨有点嫌恶地说:“遇见过几次,好像是姓章。我儿子小时候和星河玩过。我也是听别人八卦,说是星河他爸想要个儿子,找了星河他妈给他生孩子,没想到脐带绕颈,孩子出生后智力发育太慢,星河他爸就不要这孩子了。他妈也不喜欢星河,天天就是非打即骂,没想到现在干脆不管孩子了。”
孟爸爸想了想问:“他妈妈是个情妇?”
“什么情妇啊,就是代孕。听说他妈以前就给人生过一个孩子,赚不少钱。”
孟爸爸叹口气:“你说把这个孩子带到世上不是造孽吗?”
“那你就这么让他一直在你家住着?”
“嗯,我寻思让他过来帮忙,当个服务员,我再给他交上五险一金,这样以后也有保障。你知道第一次来我们家这小子说他去干啥吗?去殡仪馆给人抬尸体,一次才一百块钱,这年头什么体力活给一百块?你问问外头,搬个橱子还二百块钱。更何况还是让人觉得晦气的尸体。当时就气得我不行。我和月宜去了他家里头,暖气没有、电也没有,小孩儿天天对着泡面,瘦的一把骨头,怪可怜的。”
赵阿姨本来觉得孟爸爸这人婆婆妈妈的,现在听他说话才发现这个男人心地温暖善良,问她自己都不一定能让一个非亲非故的小男孩儿住到自己家里,甚至还安排工作。“我没意见。让他来吧。”赵阿姨爽快地说。
工人们刷完墙面,赵阿姨和孟爸爸各自检查了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结了账让他们离开了。赵阿姨寻思着要不要弄点墙纸贴在墙面上。月宜提议说:“要不我来画一些卡通图画吧。我会画画。这样的话还省钱。”她怕赵阿姨担心,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的一些绘画。星河好奇地凑过来看,指着其中一幅画很认真地对赵阿姨说:“月宜画画好看。”
赵阿姨笑道:“星河也看过了?”
月宜红着脸推开星河,星河却又黏上来。
孟爸爸从旁道:“也行啊,你要是不嫌累就画。”
赵阿姨也同意:“咱们自己画肯定很新颖,我不太懂画,但是我看着月宜画的不错。你想画啥就画啥,阿姨不反对。”
月宜平常在家也没事做,现在有机会展现自己的绘画功底,很是开心,和星河在墙上用手描绘着,小声商量画什么。赵阿姨看着两人头挨着头亲密无间的模样,胳膊碰了碰孟爸爸低声问道:“他俩是不是好着呢?”
“恋爱呗。”孟爸爸不以为意,“这个年纪不都想要恋爱?”
“你不管?”
“都是好孩子,有什么管的。”
赵阿姨更加佩服孟爸爸了,这男人是真心宽。
中午月宜和星河想要去吃附近新开的甜品店,赵阿姨和孟爸爸还有事儿就打发两人去玩了。他们先在隔壁吃了拉面,旋而就去甜品店坐着聊天。星河今天上午和那些工人也一起忙活了会儿,脸上蹭上了一点点油漆,月宜的手指在他脸上抹了抹笑话道:“你成了小花猫了。累不累?”
星河借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摇摇头:“不累。可,油漆味道不好闻。”
“没事儿,过两天我买的颜料到了,那个不难闻,你到时候帮我填色好不好?”
“好。”星河也学着她的样子在月宜颊边轻轻摩挲了几下。
星河要的是奶油布丁,盛在碗中,他轻轻晃了一下,布丁就来回抖动着,他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探过身在月宜耳畔说道:“妹妹的胸像这个布丁。”
月宜正在埋头吃芒果班戟,他凑过来说这句话时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顿时面色绯红一片,在他大腿上狠狠拧了一下。
“哎呦”,星河皱着眉一脸无辜的样子:“可是、是、是像啊……”
“不许说了!”月宜娇叱着。她本来就生的绝美如画,现在脸颊蕴出轻柔的樱色,便如同合欢花一样活色生香。星河看得呆了,忍不住绕到她旁边,不管不顾地在她脸上亲了口。月宜嘴上埋怨他,但其实喜欢和他这样亲密,哪怕是大庭广众月宜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握着他的手轻声说:“别闹了。”
“嗯。”星河用勺子划开奶油布丁,分出一半放到月宜面前。
月宜莞尔说:“我的男朋友真好。”
他们亲热的样子落在邻桌姜越眼中就有些刺眼。姜越今天和朋友出来小聚,没想到又巧遇星河和月宜,那个小傻子一副呆滞的二百五模样,却享受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的青睐。他哼笑一声对旁边的同学说:“你瞧,傻子都有女朋友,还这么漂亮。咱们却还是单身狗。”
“你的女朋友换了那么多,张娇就不错,脸蛋身材都一流,你还不是照样不要?你单身怨你自己。”
姜越用勺子轻轻敲着面前的杯盏问道:“你觉得我和那个傻子比怎么样?”
“你发烧了,和一个傻子比?你可是211、985出来的高材生,他知不知道12345还不一定呢。”同学嗤之以鼻。
姜越听了这话稍稍舒坦了些,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走过去微笑着招呼:“嗨,月宜,又见面了。”
月宜正在和星河看动画片,抬眸看到是姜越,星河没什么反应,月宜心中不喜,勉强露出一丝礼貌的笑容,点点头,算是回应。
姜越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坐到两人对面继续笑嘻嘻地套近乎:“你们看什么呢?”
“没什么。”月宜收起手机和星河说,“咱们回家吧。”
星河点点头,自告奋勇地去结账。
姜越见星河走了,声音更加温柔:“月宜,你瞧我们也遇见几次了,交个朋友怎么样?哪天有空,我们出去吃个饭如何?”
“哦,行啊,我男朋友爱吃饺子,附近有好吃的饺子馆吗?”月宜慢条斯理地说。
姜越听着“男朋友”叁字,说不出的嫌恶:“月宜,你找个傻子做男朋友做什么?”
“你是我家远房孙子?”月宜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姜越没回过神,讷讷地说:“什么?”
“不是的话,我家的事儿关你什么事。”星河结账回来,将小票交给月宜。
姜越被她噎了一句,有心发作,月宜却和星河把他当空气离开了。
姜越隔着玻璃看到两人蹦蹦跳跳地下了台阶,月宜不知道和星河说了什么,星河立马弯下腰,月宜扑到他身上,他背着月宜,走两步,月宜就在他颊边亲一口。星河不觉得害羞,还挺开心,似乎是和月宜央求让她亲亲自己的唇。
他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骂了句脏话。
隔了几天,姜越注意到某天早上月宜和孟爸爸一起出门,却没有带上星河。姜越抽着烟靠在车棚门边耐心等了会儿,果然看到星河提着垃圾袋匆匆下楼。姜越扔了烟头喊住星河,笑了笑,说道:“星河,帮我个忙呗?”
孟爸爸还要去看看店面,月宜从医院开药回来饶了远道给星河买些糯米红枣饼。星河喜欢糯米,上回孟爸爸做的八宝饭,星河整整吃了一盘,回头又躺在沙发上吃了半盒健胃消食片才算好。不知道小傻子在家干嘛呢,肯定是在玩游戏。月宜溜达回家,却看到正午日光下,少年穿着一件线衣站在车棚外面的空地上,一桶一桶得水往车上扛。
“星河,你做什么呢?”月宜气冲冲地走过来。
他扬了扬唇角,却显得有点怯生生的:“我帮他搬水。”
姜越坐在树荫底下,喝着可乐,旁边还有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星河似乎很惧怕,狼狗冲着他叫了一声,他连忙往旁边靠了靠。姜越从旁笑道:“星河就是来帮个忙。”
月宜不让星河再动,摊开他的掌心,上面都磨破了。她稍稍平静了下,兀自数了数,叁十五桶水,月宜走到姜越跟前伸手冷冷地说:“一桶叁块五,给钱。”
姜越站起身,看向月宜明媚如花的容貌:“星河自愿的。”
“给钱。要不我就去举报你们私自占用公司土地,最近查得严。”月宜冷着脸开口。她所在的生活区隶属于某家央企的范围内,按理来说是不能把车棚这些地方租给非央企员工。姜越家应该是塞了钱所以才有机会占用车棚。
姜越冷笑:“有本事你就去告。”
月宜二话不说,拿出手机就给居委会打电话。
姜越没想到她真敢,原来以为小姑娘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儿,肯定好欺负。他也怕自己家地方被没收赶紧上前阻止:“你一定要闹这么僵吗?我追求你,你不能考虑考虑?”
“你哪来的自信我能看上你?”月宜上下打量着姜越,决定和他好好说说,“论长相,说句不好听的,你就好像是没发育好的猴子提前从树上下来,尖嘴猴腮,歪瓜裂枣。论身高,你也就一米七多一点,我敢保证你现在这双鞋是内增高。论家庭,你自己家里什么样子你心里清楚。到现在有没有房本还不好说。论人品,刚和女友分手就去撩别的女生,现在又欺负一个比你小的男孩儿,至于你们家做生意那点破事,我还用多说吗?你唯一拿得出手的不就是那一纸文凭?说实话,我要不是身体不好放弃学业,考你的那所大学还是有自信的,所以你那点学历我根本看不上。那么请问,你还有什么值得我考虑的地方?”
姜越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他向来觉得自己很优秀,现在却被一个小女生从各方面打击,而且人家说的他还还不了嘴。因为人家说的似乎都是事实。
月宜继续道:“给钱。一桶叁块五,叁十五桶水,一共一百二十二块五毛。要么现金要么转账。你要不给我立马举报。”
都说男人普通且自信,月宜却觉得姜越这种人,人品下作更加自信。
她回到家里,星河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跟在她身后,心里忐忑地望着月宜。月宜叹了口气,不忍心和他发火:“以后不要去给他做事,他说什么都别理他。他是故意欺负你。”
他点头,几秒后嗫嚅着说:“大狗吓人。”
月宜心疼地看着他:“不怕了。乖。以后去哪里我都带上星河。”踮起脚,她在他眼皮上亲了一口,然后把钱转给星河,哄他说:“这是你的工钱,星河真厉害,赚了好多钱。明早去给姐姐买煎饼果子好吗?”
“好,给妹妹买。”星河立马忘了刚才,开心地憧憬明早的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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