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姨娘的脸上似要滴出血来,这是她心中刺。
太监婢女们都松懈下来,云大小姐竟然自己认罪,不想她死都不行啊。
云锦绣抬起小脸看向珍妃娘娘,“在我和我娘伏罪之前,有一件事,想告诉娘娘,这件事,关乎娘娘的生死。”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云可卿冲了出来,每次云锦绣都这样。
韩姨娘瞪了云可卿一眼,云可卿如此冲动,有失体面。
但这件事关乎到珍妃的生死,她没有心思管女儿。
韩嬷嬷向云锦绣喝道:“少废话,”她示意左右的小太监。
小太监们围上来,一左一右按住云锦绣,她面前的小太监夺过她左手中的酒杯,抓住她的下颚,搬开她的嘴,往里灌酒。
金氏往女儿扑去,“锦儿……”
几个婢女见状,迅速上来,将金氏按在地上。
“慢着。”珍妃娘娘一声令下,小太监忙收回酒杯。
珍妃看着云锦绣胸有成竹,寻思一番,“先放了她。”
太监们放了云锦绣。
云锦绣眸光柔和,她看着珍妃娘娘,没有人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更何况她是时值盛宠的皇妃。
她顾虑地左右看看,向珍妃道:“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上前来说给你听。”
这话正合珍妃的意,她敛了凶色,柔和地说道:“过来。”
云锦绣紧了紧手中的酒杯,站起来,向珍妃走去。
韩嬷嬷等人机警地上前,将她围住。、
她脚底在地上用力踩了踩,她敛了敛神,有几分弱不禁风。
珍妃目光在她身上自下而上扫视了一翻,向韩嬷嬷等人挥了挥手,韩嬷嬷等人退了几步,云锦绣这才走上去。
“云锦绣,你还想耍什么花样?”云可卿沉不住气,喝斥了一声。
每次云锦绣这样,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可卿。”韩姨娘低声喝止了女儿,现在这对母女已经是板上鱼肉,但事关姐姐的生死存亡,她不能马虎。
云锦绣走到珍妃的面前,声音低而模糊,“天元律法,女子不得干政……”
“你说什么?”珍妃隐约听到律法二字,心里一怔,云锦绣的声音太小,她听不大清。
云锦绣又朝她靠了靠,几乎贴在她的耳际,但声音却提高了很多,“天元律法,女子不得干政,我和我娘欺压皇亲的罪,只能由皇上亲自定夺,连凤后,也无权过问。”
前朝有后宫干政,皇后取皇帝而代之称帝,江山易主,所以本朝严禁后宫干涉,这件事天下皆知。
珍妃身体一软,瘫坐在椅子里,头上珠花摇晃。
凤后二字,如刀子扎进她的心窝!
如今她是后宫独宠,是凤后的眼中盯肉中刺,所以她才需要拉拢武侯府的势力,与凤丞相府的势力抗衡,她得让韩凝珠做武侯府的正室。
她一直小心翼翼,不让凤后抓到自己把柄。
韩姨娘只觉大脑冲血,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珍妃娘娘怕是保不住了。
韩嬷嬷瞳孔张大,马上想到这里都是自己的人,她一惯的手法是死无对证,一了百了。
她急吩咐小太监们,“抓住她。”
小太监们再次围上来,云锦绣右手一把摘下珍妃娘娘头上的珠花抵着她脖颈上的大动脉,她身子一正,把珍妃堵在了椅子里。
韩姨娘“腾”地站起,急声道:“大小姐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韩嬷嬷等人冲上来,却不敢上前,“云锦绣,挟持娘娘可是死罪,快放了娘娘。”
云锦绣看着珍妃娘娘,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和讥讽,“韩嬷嬷太抬举本大小姐了,我哪敢挟持娘娘,只是想和娘娘好好说话而已。”
珍妃听到凤后二字时,就已寸大乱,此刻,银簪抵着自己的大动脉,再看着眼前的云锦绣,她带着两分微笑,两分柔和,她却不由自主浑身只冒冷汗。
“你……”她理了理气,尽可能保住仪态,“你想说什么?”
云锦绣暗下松了口气,这女人还不算太蠢,知道只要自己手上用力,便可取她性命,
“欺压皇亲,可是诛九族的罪,韩姨娘即为我武侯府的姨娘,娘娘也自然是武侯府的亲人,按天元律法,咱们都是死罪,而您又擅自弄权,是这里罪孽最重的人,”她把手中的毒酒递到她的唇边,“左右大家都是死罪,娘娘请。”
韩嬷魔花容失色,“云锦绣!”
云锦绣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声音轻软,“韩嬷嬷别担心,黄泉路上,有娘娘领路,可喜可贺!,”
所有的人屏着呼吸,眼前这个小女娃,精致的小脸上,笑意明艳,但他们却看到了血光。
韩姨娘快步上前来,身体仍颤颤巍巍,她跪在珍妃娘娘面前,“娘娘,妾身虽为姨娘,但并不觉得委屈,所以姐姐并不算欺压皇亲,请娘娘饶恕姐姐。”
云锦绣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一句她不觉得委屈,就将这所有的人抹得干干净净,多看她一眼,便觉污了眼睛。
珍妃娘娘现在有了台阶下,她喝道:“放肆!”奋力挥向云锦绣手中的杯子,酒杯摔在地上,毒酒洒在地上沸腾起来。
云锦绣松了松手,将珠花插回珍妃的云发上,“娘娘可真漂亮,难怪皇上会喜欢。”
韩家的女子都长得水媚柔美,人见人爱。
珍妃看着云锦绣明亮的眸子,眼中的惊慌无所遁形,她扶了扶发髻,轻咳了声,端正身姿。
云锦绣这才直起身来,她转过身,刚走了两步,韩嬷嬷一声令下,“抓住云锦绣!”
云锦绣声色凌厉,“你还真是不害死自己的主子不罢休啊,我武侯府要是出了人命,皇宫的人马上就会来,你们家娘娘再受宠,也不及凤后吧,有你这种蠢笨如猪的奴才,不知道你家娘娘的盛宠还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