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尘和扶歆不敢相信自己度过危机,只是连连叩首,“谢太后大恩,谢中令官大恩。”
“但是,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云瑾一句但是让全场气氛又紧张起来,纳兰清不知她用意。
怎么还有但是呢?不会还要打吧,已剩下半条命了。
孰知云瑾目光转瞬柔和起来,望着二人说道:“你二人违反先太后宫规,已受皮肉之苦,现将你们逐出皇宫,以儆效尤。”
流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扶歆更加没有明白这其中含义。
元熙却欣喜说道:“流尘,扶歆,还不快谢恩。”
“谢...谢太后...”向来沉稳的流尘从未如此泪崩过,本来已经踏入黄泉之路,现在竟得到了宽恕。
名义上逐出皇宫,实则是成全她们二人而已。
“摆驾!”云瑾悠然转身,渐渐离去。
流尘和扶歆只是跪着叩首,久久没有起身,口中始终重复喃喃:“谢太后,谢阑大人....”
一抹秋风略过,云瑾的唇角扬起含蓄的笑意,她转头看了元熙一眼,“费劲心思让哀家来此,就为了救人,现在如你所愿了。”
“谢太后恩典。”元熙微笑,终于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谢阑清吧。”
“是,太后和大宫女仁德。”
纳兰清挂着浅浅笑意,有种岁月静好的温柔,这种温柔好似一抹甘泉,能够流淌至人的心里。她知道云瑾依然那么善良,即使身处高位,本心从未变过。
“禀太后。”云栖宫小太监前来禀报,“太后,永安王求见。”
“还真的来了。”云瑾看了纳兰清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还真被她说中了。
第九章:墨宝
永安王在云栖宫偏殿等候,云瑾却不紧不慢地走在御花园,时而还赏花瞰景。经过中庭,她停下脚步,眼神有些飘忽,尤其看到那把古琴,想起了许久未见的亲人,甚是怀念。
她平静的眼睑下透着思念,甚至带着一丝惆怅和孤寂。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心情变化,纳兰清都能够捕捉到,她不知云瑾的心是否为人停留过,只觉得虽与她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的心死死地封锁了。
明知道永安王等着,云瑾也不加快步伐,反而气定神闲,纳兰清已经猜出她的用意。
“今日太后凤颜大悦,恰逢这满园桂香,扑面而来,这百花园的中庭,清雅别致,太后是否得闲片刻,放松一会?”纳兰清仿佛读懂了云瑾的内心,说出她心中所想。
“哀家也正有此意。”云瑾走近中庭的桌案前,纳兰清积极上前为她研墨,虽然目前还只能为她做这些细微的事情,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为什么永安王在等候,太后跟阑大人还这般悠闲呢?元熙不解,太后不是正等着永安王上奏呢么?
元熙也不敢去提醒云瑾,毕竟朝堂之事,权术之心,她确实不太懂。但纳兰清看着却懂云瑾所想,可她只是不动声色地陪在左右。
有时候觉得纳兰清的心思真是深沉得可怕,根本无法看透她在想什么,平日少言寡语,眼里除了太后便没有其他。而她进宫的短短数日,便见识到她的能耐,仿佛还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从权谋到膳食,甚至宫人犯忌的大事,也被她圆满解决了,何况她还冲撞了太后,又是轻松避过。若他日再遇到别的事情,是否她也能够一往无前呢?
这位太后的专属女官,或许真的是太后招来的幸福。
已经许久不作画,云瑾却还是下笔如有神,她只是轻轻一瞥园中好景,便能作出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作来。
云瑾作画时,纳兰清便安静地待在一边,在她一笔一画勾勒线条时,纳兰清在凝望她。在她抬眼观摩园中小景时,纳兰清也在看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如纸上的画,刻在了脑海,便再也挥之不去。
画很简单,星星点点点得桂花争奇斗艳,低调地在枝繁叶茂中绽放,桂树是远景,从一条羊肠小道巡望过去才能看到它,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旁边,是花团锦簇。只是简单的几笔,便勾勒出了花园中一缕奇景,只是纳兰清总觉得画中还缺些什么?
“这画不完整,你来帮哀家点缀。”云瑾忽然将笔递给纳兰清,不知是考验还是故意为之,只觉得她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波澜。
“臣还未发现这画中缺什么呢。”纳兰清惶惑地接过笔。
“若你不觉得缺什么,便题诗一首,若你觉得需要添加何物,便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