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回来的,你自己留着,给我做什么。”祁悦将合同推了回去。
“收着吧,这是他们欠你的。”祁睿看着弟弟眼中全然的信任,有点后悔同意把他留在英国了。现在国内的局势已经稳定了,好想把他带回家,在身边圈着。
“哎,那都是小孩子打架,当不得什么的。”祁悦连连摆手,他以为祁睿说的是当年自己被迫远走英国的事情。
打从他记事起,就和祁翰不对付。到了十几岁的时候,两人之间更是火星撞地球。
终于在他十五岁那年,两人的矛盾进一步扩大了。
说实话,当年那件事的起因是什么,祁悦都给忘了。只记得两人在走廊拐角发生争吵,祁翰直接抄起角柜上的清代小花瓶,照着自己脑袋狠狠砸了一下。
当场唯一的证人还是白晓。
祁悦见到祁翰额头上冒出的鲜血后,脑袋就开始尖锐的疼,他从小就怕血又怕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
因此根本来不及阻止白晓的大吼大叫:“来人啊,祁悦把祁睿砸了——”
之后就是一片混乱,脑中的疼痛让祁悦完全没法集中精力解释,而一大群人则冲过来将祁翰送往医院。
在之后就是他迅速被送出国。
祁悦有时候回想起那个炎热的下午,都还能记得那像被针扎一样的疼。
所以祁睿在说这是对方欠自己的时候,祁悦第一反应就是为了这件事,连连摆手拒绝。当时十几岁的他,会为此觉得不满、愤怒和委屈,可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独属于少年的心事早已消散在了风中。
对他来说,现在的生活和工作都令他感到满足,不需要再加这些东西了:“我以后长期呆在英国,这些股份放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有用多了。”
“签字。”祁睿不跟他废话,“顺便把下面那份委托书签了。”
祁悦这才看到股份转让协议下方还压着一份委托书,讲明日后将由祁睿全权行使这5%股份的表决权。
祁悦抬头看看祁睿认真的神色,之前心中窜起的那簇名为“反抗”的火苗瞬间熄灭,认命在两份文件下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祁睿见他还算乖顺,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立刻压下。他最是了解这个弟弟,知道要是没这份委托书,以祁悦的执拗,今天能在这和他耗一晚上。
收回两份文件,祁睿干脆道:“快点休息,我明早的飞机,你送我。”
祁悦......这真是亲大哥了,随即便忙进忙出为祁睿收拾行李。
看着祁悦像只勤劳的蜜蜂一样忙碌的身影,祁睿靠在门框上,觉得他这样挺好,那些不好的记忆永远的遗忘掉,才不会令他困扰。至于其他,则又他来处理就好。
大洋彼岸,在被找上门十数次后,祁翰终于将白晓放进了自己家门。
“祁翰,你混蛋。”白家在一夕之间便大厦倾倒,家里的长辈全都牵连了进去,爷爷更是一病不起,正在医院进行抢救。
这两个月能找的人都找过了,最终却只有祁睿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他们手中耀元的股份。即便不满,白家还是接受了交易,他们急需用钱,可除了祁睿,所有人都怕被牵连,他们的产业就是贱卖,也没人敢接手。
走头无路之下,他无奈来找祁翰,就他所知,祁翰有几个户头中还是有些存款的,即便不大顶事,可到了此刻,能有多少是多少了。
哪知道从白家出事的第一天起,祁翰就闭门谢客,他根本连门都进不去。
积攒的怒火在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向来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的两人,今天一见面就动起了手:“我们家平时是怎么对你的?白眼狼,其他人躲着白家看白家笑话就算了,你也往后缩。”
白晓毫不留情指责。
祁翰捂着脸没还手。
白晓见他这样更是生气,又上去接连揍他,知道后来见了血,这才稍稍恢复神智,住了手:“祁翰,你真他妈是个孬种。”
“你走吧。”祁翰垂眼,表达自己不会参与进去的态度。
“这么多年,白家对你怎么样?你现在就用这句话打发我?”白晓又想动手,可看见已经鼻青脸肿的祁翰,捏了捏拳头,终是没下去手,“为什么?”
他了解祁翰,知道他遇事虽然冲动,又容易退缩,但一直以来很重视白家,这不应当是他现在的表现。
祁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了一句:“舅舅他们,当年真的派人绑架过祁悦吗?”
白晓闻言怔愣,松开压制祁翰的手,连连后退几步:“你......你都知道了?”
他年纪轻,原本也是不知道这事的,只是有一次贪玩,偷偷溜进家里的书房,恰巧听到爷爷对自己父亲和叔伯的训斥。当时年幼的他第一次看到爷爷发那么大的火,吓的捂住嘴不敢现身。或许是因为恐惧,所以记忆分外深刻。
幼时的他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可随着他长大,终于懂得了那些无法从脑海中赶走的话语其中的含义,真相让他惊恐,也让他从此将这作为最深的秘密埋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