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司徒毓是不知道的,就算是元后留给司徒毓的人也不会跟他说这个啊。
不管怎么说,理国公是四王八公之一,排行还比较靠前,司徒歆既然是理国公府的外甥,那么,他们支持司徒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四王八公并非铁板一块,各有立场。即便很多人明面上就想做个保皇党,但是圣上却因为满腔的慈心,太子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开始布置了,比如说,太子的伴读虽然也就是两个,但是其中一个是太子母家的表兄,另一个就是荣国公的嫡子贾赦。
荣国公贾代善原本就是当今的伴读,一贯忠心耿耿,他倒是想要一直做个保皇党,架不住圣上要他站队,亲自点了他的嫡长子做太子的伴读,直接就将荣国公绑在了东宫这条大船上。
这还不算,贾赦之前成婚,娶的妻子赫然是太子太傅张老大人家的孙女,而太子的侧妃张良娣跟贾赦的妻子却是堂姐妹,也就是这两人勉强算得上是连襟。
四王八公里头,贾代善一直是个人物,他从小就跟着父亲贾源在外征战,原本荣国公的爵位到他头上要降等,但是贾代善却是立下了不少军功,硬是直接承袭了荣国公的位置,甚至,圣上还给贾赦取了个字叫做恩侯,也就是许下了承诺,贾赦将来袭爵就是个侯爷,圣上对荣国公这一门的恩宠就可想而知了。
理国公府跟荣国公府现在比起来可是差了不少,但是,也没差到哪里去,贾代善掌着京郊大营,理国公府也掌着五城兵马司,最多也就是贾代善圣宠稍微强一点,也强得有限。而贾代善很多时候并不想明目张胆地支持太子,但是理国公府却是不得不站在了司徒歆的身后,毕竟血缘关系在那里,你就算是想撇清,也得有人相信啊!
因此,司徒毓对司徒歆也觉得有点头疼,司徒歆虽说不是什么工于心计的人,问题是,后面有一帮老狐狸扛着,总能给司徒毓添点堵。在司徒毓开始读史书之后,尤其重视历朝历代各个太子的生存状态,总之,众口铄金,只要有人持之以恒地进谗言,说坏话,再好的太子,也会变得不好起来。如今就一个司徒歆就已经很让司徒毓头疼了,想到下头还有几个弟弟,一个个都不那么省心,顿时更想要叹气了。
司徒毓的表情不过是微微有了点变化,就让司徒歆给发现了,他轻哼了一声,立马就开始找茬:“今日是小七的生辰,太子殿下还在忧心什么国事吗?居然这副表情!”
司徒毓对司徒歆的幼稚挑衅已经是习惯了,他含笑说道:“国事什么的,自然有父皇去操心呢,我现在还年轻,且有的是时间跟着学呢!正是因为是小七生辰,马上又要进学,我想着自个的礼物似乎有了点疏漏,这才有些懊恼呢!”
司徒歆被噎了一下,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太子殿下还有疏漏的时候?”
司徒毓笑吟吟地说道:“今儿个是家宴,大哥干什么老是强调什么太子殿下,叫我一声二弟便是了!我也是凡人,如何就不能有疏漏了?”说着,他转向了司徒瑾,笑道:“小七要进学了,听说院子已经挑好了?二哥之前却是忘了这事,没给你添几样摆设,回头就叫人给你送过来!”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太子二哥这话说的,难不成想赖掉迁居的礼物?”
司徒毓笑着摸了摸司徒瑾的头发:“不会赖掉的,放心吧,回头还有呢!”
司徒歆跟着打擂台一样,说道:“小七你尽管放心,回头你迁居,大哥也少不了你那一份礼!”
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也许下了回头迁居送礼的诺言,有几个已经开始暗中叫苦了。
第11章
不是每一个皇子手头都非常阔绰,宫里头份例自有定数,即便是皇后,一年的例银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多两银子,另外都是实物,比如说每个月的衣料首饰,甚至是每天饭菜的份例,这些都是有定数的。
对于宫里的嫔妃们来说,也没几个人是靠着份例过日子的,内务府向来捧高踩低,同样是金钗,得宠的就是赤金镶嵌珍珠宝石的,不得宠的说不定就是铜包金的,衣料也是一样,哪怕都是贡缎,当年的跟陈年的能一样吗?饭菜上的份例也是一样,有宠有子的,能将胭脂米,碧粳米当饭吃,不得宠分位低的,连精米都未必能吃上。
对于后宫的妃嫔来说,花钱的地方也很多,得宠的自然有赏赐,下头人也肯巴结,不得宠的,更不能在别人面前失了体面,免得更叫人瞧不起,回头连个小宫女都敢落井下石。因此,只能动用自个的私房,还得托人回去向家里哭穷,好弄点钱财,从内务府那里买一些首饰料子撑撑门面。
能够生育皇子皇女的,自然都是得宠过的,但是如今是不是得宠就另说了。
司徒歆没什么可担心的,理国公府在后头撑着呢,淑妃当初嫁入王府的时候,明面上没什么嫁妆,实际上却有不少压箱底的银钱,之前也多有赏赐,淑妃又没有别的孩子,这些自然都是司徒歆的。
司徒毓也没什么好说的,元后当初出嫁的时候就有十里红妆,薨逝之后,私房自然都留给了司徒毓,圣上又觉得心爱的儿子没了母亲,有一阵子更是既当爹又当妈,将司徒毓宝贝得跟什么一样,有什么好东西,自己不用也要给宝贝儿子用,因此,司徒毓手上或许现银不多,但是各种宝贝却是不少,只是没法变现而已。
司徒晞是贤妃的儿子,周贤妃当初不过是庶妃出身,不过是仗着生了个儿子才得以晋位,一贯又是一副温柔不争的模样,圣上有一阵子对她很是宠爱,不过她想要在宫中维持自个贤淑的名声,自然得花钱,这么一来,她私房自然也就没多少了。而司徒晞也继承了她的习惯,手头没多少钱,但是却肯打赏下头的宫人们,另外宫学里头的宗室子弟还有伴读们,若是有什么不凑手或者是麻烦事,也肯出钱帮忙,这么一来,有多少钱也不够他这么慷慨的。
司徒瑾生辰,文房四宝,书本笔记什么的,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不需要花钱的玩意,毕竟作为皇子,只要功课还算是出挑,经常会有这方面的赏赐,书本之类的东西问内务府拿也就是耗费几个赏钱就行,可是迁居礼肯定不能送这些,总得送一些摆件之类的东西,司徒晞盘算了一下自个的私房,顿时有些肉疼起来。
司徒祺也就比司徒晞稍微强一点,毕竟,无论是丽妃还是他,都不是什么手头散漫的人,手里头还是有不少私房的,心里头盘算了一下,觉得问题不大,顿时松了口气。
司徒轩就更不用提了,甄妃算是妃位里头如今最受宠的一个,尤其,她入宫晚,跟其他妃位相比,还比较年轻,又保养得很好,当然,也是因为圣上这个年纪,对于天真无知青涩的小姑娘已经没多少兴趣了,甄妃这个年纪正好,既有成熟的风韵,又没到人老珠黄的年纪,加上她在圣上滤镜下与元后的某些相似之处,一直圣宠不衰,赏赐不断。甄家在江南又是掌着盐税,年年都有孝敬,母子三人哪有缺钱的时候,如果钱能够收买司徒瑾站在自个身后的话,司徒轩是绝不会吝啬的,可惜的是,这显然不可能。
六皇子司徒煦就有些可怜巴巴了,他年纪也不大,生母位份不过是个昭容,年纪比甄妃还大两岁,却只能巴着甄妃叫姐姐,可见处境如何,不过他想想自个年纪不大,也不能跟上头的兄长相比,回头在自个屋里那两件摆设,也就能糊弄过去了,这才让自己安下心来。
宫里送礼这种事情,年纪越大的自然越吃亏,毕竟,像下头的小兄弟,只需要随便弄点东西就能糊弄过去了,但是等到下头弟弟要迁居了,他们这些年长的就不能随便糊弄了,不过大家都是皇子,再窘迫也有限,因此,也就是当时心疼一下,回头也就放下了,亏了谁还能亏着他们不成,毕竟圣上如今就这么几个儿子,大不了不要面子去哭个穷呗!
当然,这种事情也就是想想而已,谁要是真这样做了,就要做好被人笑死的准备了。
司徒瑾作为半个主人,在那里装出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跟上头这些兄长打听宫学里头的事情,比如说宫学读书的进度,几个先生的秉性,还有其他一些事情。
司徒歆和司徒毓早就不上宫学了,他们上学那会儿,跟现在的先生也有好几个不那么一样,因此,除了一些惯例,其他的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倒是司徒晞,一直很耐心地跟司徒瑾说着宫学如今的情况,然后又说道:“其实就算是学问上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先生也只会找伴读的麻烦!说起来,还不知道小七你的伴读是谁呢?”
司徒瑾没心没肺地说道:“母后帮我找好了,不过我还没见过!听母后说,其中一个是谢家的表兄,还有一个似乎是三姑母家的表兄!”
所谓谢家的表兄自然是谢皇后的娘家侄子,谢皇后娘家因为谢皇后的缘故,又得了一个承恩公的爵位,这个是可以沿袭三代的,不过,这个爵位是戴在谢皇后的生父头上的,他原本就有个侯爷的爵位,这个爵位也没撤销,但是,按照嫡长子继承制,这些都会由嫡长子继承,其他儿子毛都没有。
谢家其实已经开始转文,但是因为出了个皇后的缘故,也只能暂缓了,毕竟,作为外戚,就算是考上了,也是得不了重用的,因此,谢皇后的二哥谢思贤干脆走上了名士的路子,他跟着某位曾经是大儒的高僧学了几年,精于书画,如今在京中也颇有名气。
谢皇后选中的就是谢思贤的次子谢如柏,谢思贤的长子谢如松已经十一岁了,之前考上了童生,秀才还差一点,次子才智比起长子还要平庸一些,谢皇后跟娘家商议了一下之后,干脆就选中了这个侄子,先在司徒瑾身边做几年伴读,回头大一点了,谋个龙禁尉的缺,回头再做个御前侍卫什么的,放出去也能混个四五品的武官,前途也算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