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本应是待我这孙夫郎回门后再谈过继之事,但是我这孙夫郎,不提也罢,既然已经决定要将国良过继于你,国良业已同意,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咱们就开了祠堂,将国良过继于长房,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李百方的话让成栋很是恼怒,不提也罢这四个字说的实在是巧妙,成栋就不明白,怎么能有人脸皮厚到这种地步,瞎话张口就来,还是当着当事人的面,这本事也是让人叹服。
只是,成栋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软柿子,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可能让步,“老爷子这话说的我听着怎么不太对,过继不过继的,我这个晚辈自然没什么资格开口,问题是不知道晚辈是做了什么事情让老爷子不得不忍痛割爱将长子过继出去?”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了,成栋之所以如此不留情面,确实是有李若松之前的那句话,更多的却是心里头原本就有一股火,自己被人捅死那就死个干脆,偏偏不晓得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居然跑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还遇见这么一摊子事。
身份是个不男不女的双儿,居然还能生孩子,想想都觉得浑身发毛,这也就算了,自己醒来就已经躺在人婚床上,还一睁眼就被人给识破了身份,这么不科学的事情简直不能忍,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认命,反正俩人已经拜了堂成了亲上了床,还能咋样?而且李若松看着也不是烂泥,皮相不错,性格还凑活,人貌似也有点本事,就这么先过着也不是不行。
他之所以说不是李家的人,并不是说他知道什么没回门就不算李家人,而是他觉得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离,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也算是歪打正着,反而让李刘氏没办法说些什么。
只不过成栋并不知道他的言行让李若松一直提着一口气,在大楚,忤逆不孝是个非常严重的罪过,男方休妻都算是仁慈,若是官府追究起来,三十大板是绝对跑不掉的,这三十大板下去,人基本上也就没救了。
李若松原本是希望成栋不要脾气太好被李刘氏拿捏,适当的装装样子就行,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能把场子给圆回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成栋居然这么嚣张,不管是装样子还是原本就是这个脾气,他今日的言行都太过了。
可以说,李若松已经做好了被李刘氏当场发难的准备,甚至已经做好了带着成栋净身出府的打算,对于现在的长房来说,这也不啻于一条比较好的出路,若是一直在这府里待下去,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一家人都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他一直在等李刘氏说出这样的话,几乎就快要等到了,李百方却打断了。
李百方提出过继的时候,李若松眼尖的发现他爹的手一下握紧了,李若松知道,他爹这是彻底被伤透心了。
20、暗中言语挑拨
成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触犯了七出的条例,正板着脸等李百方的回话,李百方刚刚已经领教过成栋一张嘴就能把人气死的本事,只不过刚才是李刘氏摊上的,现在轮到他来领教了。
“你给我闭嘴,既然知道自己是晚辈,那就更应该明白在这里没有你这个晚辈说话的余地,我原本想着要给你留些余地,现下看来却是我这个老头子的不是了,即便你们即将被过继给长房,我也不介意最后扮一次黑脸,若是今日不讲,我怕日后会因心中有愧而夜夜难眠。
长兄有所不知,这成栋是咱们松江府成家的嫡长子,成家老爷怜惜他幼年丧母,在衣食用度上从未亏待过,就算是后来扶正的妻室对他也是关照有加,甚至比对自己亲生孩子都要好的多,那位夫人可是真正贤良之人,只可惜,慈母慈父多败儿。
此子生性顽劣,在家中不敬嫡母,时常与兄弟争执,稍有不合便肆意辱骂,这些还算小事,其父有一爱妾,只因孕期不适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便被此子推倒在地以致胎儿不保,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也若是在我李家,早就,哼,这些家事咱们也不便多说,只说在学堂中,此子也是多次出言顶撞先生,在学堂中横行霸道,无所顾忌,仗着家中之势时常欺辱同堂,若不是我孙儿若松被此子纠缠坏了名声,我是万万不会同意让此子进门的。
弟弟今日所言兄长可以着人探询,我之所以会在此刻讲这些事情不过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国良若去了大房,便是大房的嫡长子,松儿就是嫡长孙,将来是要顶门立户的,成栋自然也会过去,至于过去之后怎样,我想,兄长也应心里有数。”
冠冕堂皇的一席话,又是说家中丑事,又是说学堂丑事,这老爷子不把他抹的黑黢黢的估计是心里不痛快,成栋在心里默默念道,白瞎你披了一身人皮。
李若松心里焦急万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跟自家大伯的感情很深,父亲被太祖母抱到膝下教养的那些年,大爷爷对父亲极好,真的是当成自己儿子一般,包括入宫为妃的那位姑姑,对父亲也是极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