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入夏,夏转仲夏。
班主任发完准考证,掏心窝子嘱托完,又给打了一针鸡汤。
葱郁树叶挡住烈阳,只留缝隙间透进的光落在水泥石路上,夏蝉在树上角落知知鸣叫,洛佳在树荫下咬了一口冰棍,没来由叹了一声。
吃完冰棍洛佳回家,一直到高考前夕都情绪不佳,她也找不到原因,就是很平静地复习,刷题,背作文,每晚喝着妈妈煲的补汤,听着妈妈不敢太打扰又不得不说的嘱咐:“别紧张,放平心态。”
洛佳一点都不紧张,只是迷茫,越近人生分岔口,越说不出来的怟惆。
高考那天是个好天气,温暖的太阳早早高挂,光辉柔和明亮,洛佳和家人出门的时候,对面的傅阿姨也推开了门。
个子很高的少年从傅阿姨身后走出来,洛佳和他对视了一眼,忽然就明白自己这几天的郁结来自什么。
无非就是人生分岔口,一直以来一起前行的人,也许就要分道扬镳。
洛佳和傅容淮不同考场,两家大人打完招呼祝福完就往不同的方向驾车离开。
洛佳坐在后排,脑袋抵在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象飞速往后倒退。
考场附近交通管制,洛爸爸在前一个路口停了车,和老婆走路送女儿过去。
洛佳穿过送考的家长,排队接受探测仪检查。
两天后,全体高考生解放。
盛夏还在继续,他们最好的青春已经留在了这一天。
有人撕书,有人卖书,有人留给亲戚小孩或是明年的自己,也有人单纯想留个回忆。
洛佳到考完试也没跟傅容淮谈大学志愿填哪。
她大概知道他会去哪,但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她连读什么专业都没想好。
高考完的第三天,班长组织毕业宴,还包了个K歌房。
洛佳对这种集体的狂欢没多大的参与感,被关系稍好的几个女同学夹着去了KTV,看一群小屁孩学着大人光明正大地喝酒,借着酒精和有好感的人发展暧昧,洛佳待了半小时就悄悄走了。
走出大门,洛佳低头下台阶,正要往家的方向走,听见一声:“洛佳。”
她扭头,发现傅容淮骑着重机车,漆黑目光看着她。
洛佳走过去,他递来一个头盔。
她戴上,找着锁扣,好一会没找到,他伸手替她扣上。
“你怎么来了。”洛佳坐上车,听见他似乎在嫌她废话地说:“接你。”
“等多久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这车谁的?”她一连问好几个无意义问题。
“朋友的。”
“哦。”
洛佳不再没话找话,安静坐在他身后。
风快速刮过四肢皮肤,洛佳缓缓抱紧了他。
进灯火通明的隧道时,她听到他喊了一声她。
“干嘛。”
“你打算报哪里?”
戴着头盔的原因,两个人的声音都有些发闷。
“没想好。”
“我去北城。”
洛佳,“我知道。”
他不再说话,洛佳也没开口。
到了家,洛佳取下头盔还给他,听见他说:“过几天一起出去走走?”
“就我们两个?”
“还有另外几个朋友。”
洛佳点点头,也没问去哪,说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