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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手机闪了几下,我以为是孙长岭,结果拿起来一看,是我妈。
    她问我要钱,张嘴就是一百万。
    她觉得每一个演员都日进斗金,把脚伸出去就有人舔,我眨眨眼,就有大把人民币往我兜里飞。
    我出道这么久,一分钱都没攒下,上哪给她整一百万去。
    我问她要钱做什么,着急的话,我问孙长岭借。
    结果他跟我说:“你弟弟考大学了,我一会给他买个车。”
    我他妈的还挤地铁呢!
    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吐了口气,刚想把手机关了,就看到对面的李美萍女士接二连三的说:“你们当明星的都有钱,我管你要一百万不多,你别跟我说你没有。”
    “陆和,我也养你那么多年呢,你就当还我了。”
    “你弟弟前几天还说想你呢,你们虽然不是一个爹,但总是一个妈吧。”
    秦均一点都不遮掩的看我微信,也不知道抽了第几颗烟了,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瞅我。
    “你没有一百万吧?”他一眼就把我给看明白了,说话时,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人怎么这么幼稚,刚刚压我身上时,可不是这样的。
    “秦先生,给我留点面子成吗?”
    秦均拍了拍我的脸,整个人都凑过来,他身上还带着薄薄的一层汗,肌肉线条特别好看,要不是在床上那么狠,瞅着还真是挺赏心悦目的。
    “你今晚让我开心开心,明天你就有一百万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亮了的天,然后就笑开了。
    我说:“秦先生,我今晚一定努力。”
    秦均逗狗似得在我脸上拍了拍。“乖!”
    秦均一整天都没出门,我洗了个澡之后补了个觉,醒来时,又在秦均的身下。
    我抬头看一眼挂钟,已经中午十二点了,秦均可真有本事。
    “出道几年了?”见我醒了,他扯着我得长发,一边动一边问。
    我难受的要死,动一下就疼,被他这么摁着,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等到我的回答,他可能有点生气,把我翻过来,没轻没重的在我脸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哑巴了?”
    我回了回神,说:“一年半。”
    “不是科班出身吧,怎么来当明星了?”
    “运气好,被星探选中了…秦先生,您轻一点,疼…”
    他到最后都没好好待我,一下比一下狠,真给我当个物件了,牟足了劲的弄我。
    我浑身上下都被他的脏兮兮的不说,连脸上都是他的东西。
    他又不要命的抽烟,我抹了把脸,没再动一下。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在网上写我的新闻,上面还配了一张我的照片,他看到了之后笑一下,把手机推我脸上:“这照片拍的还挺好看。”
    我挪了挪眼珠,有气无力的说:“我第一本杂志,那年才十九。”
    “怪不得这么水灵。”
    “秦先生,你真的会给我一百万吗?”我看他,把头发在脸上拨开,整个人又顺着他贴近了一点。
    秦均把烟摁灭了,手在我的胸上又掐了掐。“看你表现。”
    我觉得他是想要我命,我实在是受不住他了,这两日没好歹的折腾我,半条命我都给他了。
    这一百万也是真不好挣。
    我一瞬间就泄了气,小声嘀咕。“秦先生,这一百万太不好挣了,你给我留一口气行不行,我后天还有试镜呢。”
    “想的还挺美。”
    第二天一早孙长岭来接我,我看他恨不得把我供起来抬回去,在车里他挤眉弄眼的问我:“成了?”
    什么成了?
    我一皱眉,然后才发现,我和秦均这两天除了做爱就是睡觉,我一醒来就被他操的昏天黑地,彻底把《长廊》这事儿给忘了!
    然后孙长岭尖叫!
    我无动于衷,好歹还挣了一百万呢。
    我这两天累的不行,回到家就倒头睡觉,孙长岭在客厅里骂骂咧咧的,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骂我是个傻逼。
    我也不想听了,秦均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这两日我们交流甚少,但我看得出,他打心底里瞧不起我,他也就是玩玩我。
    我这一觉又睡到天黑,醒来时孙长岭已经出去了,桌子上有他吃剩的外卖。
    我洗了个澡,腰上有秦均抓出来的印子,脖子肩膀也有秦均的咬痕。
    我对着镜子瞅了一眼,没敢继续再看下去。
    附近的奶茶店关门了,我在超市里吃了碗泡面,路过的人回头看我,看我脖颈处惨不忍睹的痕迹。
    我视若无睹,吃了碗泡面之后,继续我糟糕透顶的人生。
    那一百万我没给我妈,我背着所有人,把这一百万花了。
    可能是最近福星高照,我试镜一个女二号竟然过了,孙长岭又开心了,晚上请我吃火锅。
    他再也没跟我提起过秦均,也没问过那两天晚上,我是怎么过过来的。
    我也很默契的从来不提。
    进组的前一天,《长廊》发布最后一个角色的定妆照,演员是洪萱。
    实至名归,我服。
    孙长岭惋惜了很久,也替我不值了很久。
    这是我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戏份,实在是有些吃力,我没后台没背景,导演总是骂我。
    组里那么多人呢,导演总盯着我骂,给我骂的像个孙子似得,我也实在是有点难堪。
    后来有人给我出主意,叫我陪导演睡一宿,保我以后顺风顺水。
    我一下子就想起秦均来了,还是算了吧。
    女主角是个流量小花,叫李燕珊,不太好相处,架子端的老高,我跟她对手戏很多,没少受她白眼。
    孙长岭在背后偷偷摸摸的骂人家,话里话外都讲她是怎么靠着秦均上位的。
    啊!怪不得不喜欢我。
    我们是拍古装剧,这时候天就冷了,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早早地就把秋裤穿上了,有长袍挡着谁也看不见。
    后来叫李燕珊给举报了,除了我谁都不觉得天冷,导演说我影响美感,硬是叫我给脱了,后来我就感冒了。
    我身体挺不好的,每次生病都来势汹汹,这一次也是一样,我在酒店躺了三天,白天黑夜的打吊瓶。
    今天孙长岭有事先走了,没人给我订餐吃,网上说街头有家馄饨好吃,我打完最后一针就准备去吃。
    我刚一开门,就和秦均对视了。
    现在正是半夜十二点半,秦均站在我隔壁的房门前,脸黑的彻底。
    我隔壁住着李燕珊,她拍夜戏去了。
    走廊里有风,吹的我不舒服,我裹紧了大衣,对着秦均虚虚一笑。“秦先生,好巧。”
    他看到我也挺意外,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毫不客气,他顺着我开门的缝隙就登堂入室了。
    “回来。”这时他的表情好了点,但也不难看出,他还是不太痛快。
    我得罪不起他,乖乖听话。“你吃饭了吗秦先生?”
    “你吃了?”
    “我正打算去买馄饨。你来找李燕珊吗?她这两天都有夜戏。”
    秦均毫不在意的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点了颗烟,翘着腿坐在我房间的沙发上。
    他抬头看我,目光赤裸,意欲明显,他长得凶痞,这么看人的时候,总是让我害怕。
    我明白他的意图,孤男寡女、半夜三更,他总不能和我聊梦想。
    我害怕他,在床上是,在床下也是。
    我害怕和他上床,却又不敢违逆他,只能犹豫着,在他的注视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
    秦均看我这幅模样笑了,抬手将我给推倒在床上。
    我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涩痛,恍惚间我听他对我说:“我也没吃饭,干完这一顿,我领你去吃馄饨。”
    他倒是没骗我,只是后来我已经没有了吃馄饨的心思,我就想躺一会,好好的睡一觉。
    好在秦均也没为难我,我说不想去,他也就算了,只是我们两个都没吃晚s饭就是了。
    我又在秦均的身旁过夜,我发现秦均这人有很严重的失眠,他夜里很难入睡,所以才变着法的玩女人打发时间。
    我困得不行,正要睡觉孙长岭给我打电话,我接起来,他就像是发了情的母鸡一样在对面大喊大叫:“陆和,我有一朋友和张恒关系不错,他对我说,秦均这两日可能会去你们剧组,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孙长岭这孙子真有点能耐,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均,发现他也正在看我,脸上的表情好像再说:“哦,这么想让我睡你啊,那你刚刚哭什么?”
    我有点尴尬,小声的对孙长岭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你上次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让秦老板不满意了,这一次你一定要抓紧机会,好好伺候…”
    他还想说什么,我就把电话挂了,一抬头,秦均还在看我。
    我把手机静音,讨好的往秦均身边凑了凑,问他说:“秦先生,我上一次,表现还行吗?”
    “你还行个屁!”秦均想都没想就把我给骂了,点着我的脑袋说:“就他妈的知道哭。”
    我让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躲浴室里洗澡去了。
    秦均跟我一起进了浴室,这个澡我还是没洗干净。
    他又没完没了的折腾我,我没出息的又哭了。
    给秦均哭烦了,他就更狠的顶我,咬着牙吓唬我说:“再哭就给你扔出去!”
    他看着一点都不像是闹着玩,一下就把我的眼泪给吓回去了,我怔怔的看着他,最后哭也不敢哭,只能小声的抽噎,然后苦苦求他。
    秦均是真把我给折腾过分了,第二日我就高烧了,比前几次来的更加严重,我在导演骂骂咧咧的嘟囔下请假去了医院,剧组还借此炒作了一番,说我敬业!
    我病的人畜不分,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看到孙长岭来过一次。
    秦均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我这才知道,他是临时决定来这边办事,也没来得及订酒店,就直接来李燕珊这里了,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然后他说:“多亏你了,不然我就砸门了。”
    他哪能差那几个酒店钱,他就是没遇见过挫折,如果有,那早就已经踏平了。
    我们进不去屋,都会妥协,而秦均,会砸门。
    夜里护士来给我拔针,我穿的不多,露出身上的青青紫紫,小护士以为我被谁给性虐了,悄悄问我用不用帮忙报警。
    我好歹是给劝住了,小护士半信半疑的走了,估计一会会去网上爆料我。
    我烧成急性肺炎,没日没夜的咳嗽,剧组时间又太紧张了,后来我没办法,把针拿到剧组去打。
    导演可能怕我病死在他这,不吉利,对我也没那么苛刻了,说话也温柔了不少。
    李燕珊看我的眼神始终怪怪的,我猜她大概是知道些什么了,也不知道这会怎么在心里面骂我呢。
    孙长岭可算是扬眉吐气一把,在李燕珊的面前恨不得横着走。
    狗仗人势的东西。
    趁着我打吊瓶的时间,孙长岭叫了份外卖给我,然后问我:“秦均什么意思啊,这一次就白睡了?”
    “我不清楚。”
    “那你什么意思啊?你就这么让人白白给睡了?”
    “娱乐圈里这不常有的事吗?”我抬头看孙长岭,成功把这孙子的话给堵了回去。
    孙长岭其实要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我们都太卑微了,都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牛羊,夜晚的时间要交给谁,根本由不得我们抉择。
    娱乐公司会替我选择,也会有人随意的,挑选我。
    秦均是第一个,但我没办法决定他会不会是最后且唯一的一个。
    我太渺小,太无能为力,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想活着。
    这场大病成功的掏空了我,每次没有戏的时候我都盖着厚厚的棉被睡觉,睡得日夜颠倒,常常在深夜里醒来,然后痛哭。
    生活太难了啊,而今日我依旧想念程煜。
    我的程煜啊,他那么好。
    我在深夜里想他,于是我便去看他。
    寒风凛冽,打在脸上,刀割般的疼,我一时冲动,脚下只踩了一双拖鞋。
    我要去找程煜,可一转弯,却叫我遇见白若琪。
    我停下脚步,与她遥遥相望。
    我与她年少相识,曾结伴度过青春最好的年华,可世事无常,天灾人祸难语二三,她恨我多年,而我将永远爱她。
    她剪掉了长发,坐在路边,抱着一把木吉他。
    我们远远相望,谁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白若琪这几年在搞乐队,上过不少的节目,因此很多人都认识她是,她现在街边抽了颗烟,就有人过来说喜欢她。
    她没和我说话,也没多看我一眼,她漠然的转身,再也没回头。
    留我一人在冷风中吹了许久,寒风凛冽,大雪将至,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冬。
    那天夜里,我没见到程煜。
    冷风吹醒了我,叫我一人在夜里,黯然伤神。
    我坐在白若琪刚刚做过的地方,多巧,她把烟落在了这里。
    我们都喜欢的南京,这么多年她还在抽。
    我给自己点了一颗,灰溜溜的,又走了回去。
    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了。
    我欠白若琪,我也欠程煜。
    网上的定妆照出来了,各路网友对我骂声一片,原因是之前这个角色订的是别的演员,后来听说得罪了人,就换成我了。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绝大多数都说我是被导演给睡了。
    这还不是最难听的,现在的网友们骂人的方式和思路都让人耳目一新的,有时候我自己读着读着,都恨不得做个笔记,留着以后开小号骂别人用。
    我没给回应,倒是给孙长岭气的不得了,号召了大量的水军给我撑腰,还买了几个营销号来聚众夸我。
    夸我是国民女神。
    我听着都不信。
    李燕珊真是个贱女人,点赞了一条黑我的微博,然后又说手滑,在微博上装作一副可对不起我的样子道歉,借此狠狠地炒作了一把。
    她在网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左一句对不起又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她恨不得冲我吐口水。
    我们私底下谁也不和谁说话,剧组里的人都特别势力,也都不跟我玩。
    我也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独来独往也挺好的。
    这部剧拍了足足四个月,在此期间孙长岭大显神威,给我接了一个户外综艺,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孙长岭也开心,半夜拉着我喝酒,对我说:“陆和,你这一次,一定出人头地。”
    “等我有钱了,我不让你再受苦了。”我是真喝多了,豪情壮志的拍了拍孙长岭,给他哄的乐呵呵的。
    孙长岭这些年也不容易,一喝多了就哭,这一次也是,他趴在我肩膀上,抽抽搭搭的说:“陆和,我心里苦啊!我心里苦啊!”
    我知道他日子过得不顺心,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他,给他擦眼泪,给他擦鼻涕。
    孙长岭哭够了,趴在我的肩膀上说:“是我害了你。”
    “不是,酒是我愿意陪的,觉也是我愿意睡的。”
    “是我得罪了大老板,他才拿我手底下人开刀的,公司那么多人,怎么就沦到你去卖。”
    “别想那么多了,不也给我综艺了。”
    孙长岭听到了想听的话,趴在我肩上心满意足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孙长岭就落枕了,歪着脖子叮嘱我天冷了,得多穿点衣服。
    我拿了件羽绒服,出门了。
    这几天都没有我的戏,综艺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我有了几天的假期,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我把我所有的钱,都花在医院里了,而医院里住着我最爱的程煜。
    他十八岁那年出车祸,植物人躺倒现在,过了这个冬,就四个整年了。
    他最好的年华,都扔在了这里,这个满是哀愁绝望,又冰冷无情的医院里。
    他的生气被消毒水的味道一点一点的蚕食殆尽,如同一具干尸一般,程煜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的光彩夺目了。
    他曾是那么的蓬勃朝气,如今又是如此的落魄凄凉。
    我不知道程煜能否感知到我,但我总是拉着他枯瘦如柴的手,对他说我心里的话。
    我说我爱他,说我等他,说请一定要醒过来啊,我们都长大了啊。
    他从不回应我的话,他躺在那里,无声的、安静的被时间推着走远。
    “前几天我见到白若琪了,她没怎么变,就是剪了短头发。”
    “她最近搞乐队呢,比我成功多了,对了,她还抽南京,这么多年了,都没变过。”
    “我好多年都没见到过她了,她总来看你吗,可我们一次都没碰见过?”
    我喋喋不休的说话,我很久没来看他了,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的事,我一点一点的对他说,自欺欺人的让他融入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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