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虽拥有渰水之南的广袤疆域、万乘战车的军事实力,在中原诸夏眼中,却始终是未开化的蛮族。
当年轻骁勇的玟王把征服中原当作第一目标后,诸夏开始恐慌,推樗侯为盟主,频频举行会盟。
玟吞并渰水之南的诸侯国后,渰与玟只有一水之隔。玟向中原施压示威,首选的出气筒就是渰。
因此,要不要参与这次肯定会得罪玟的会盟,让渰君臣很是为难。
先应付了樗再说吧。
于是,小狐驾着二十乘战车,前往煌山会盟。与她同行的除了太傅子攸、三军将军,还有异母妹小獾。
小獾这年十三岁,营养好,长得比小狐还高半头。她赴煌山,是冲着樗侯孟聃去的。樗是小獾的舅邦,她的母亲文娜乃樗之邦媛、孟聃的姑母。
文娜平生对小獾有两个期许,一是挤掉小狐当渰国君,二是嫁给孟聃当樗侯夫人。
小獾见姊姊每日政务缠身,一点玩的时间也无,觉得当国君没什么意思,倒是对嫁给樗侯更有兴趣。
小狐虽未见过孟聃,对他印象却极差。这位中原盟主据说极其好色,最出名的事迹是十三岁令宫人怀孕,生下长子。也不知他怎么个猥琐下流模样,小獾见了他,不要倒胃口就好。
小狐君臣将士抵达煌山,才安顿好,孟聃便遣军队将其下榻处包围。
众心惶惶。
子攸出去与掌事的樗将军子卯理论。
子卯笑道:“太傅勿慌,我们国君只怪罪女侯一人,不会牵扯无辜。”
子攸问:“女君犯了何罪?”
“叛夏通玟。”
“叛夏通玟?”
子卯点头,“贵邦每年向玟缴纳重额岁赋,不是通玟是什么?”
子攸气不打一处来,“那贵君怎么不问一问我邦因何向玟纳赋?”
子卯是武人,不擅辩论,憨厚地一笑,“女君若有冤屈,到了寡君处,自可剖白清楚,不必与我等粗人多费口舌。”
小狐觉得此话在理,对子攸道:“那我就到樗侯跟前饶舌一番吧。”
樗是会盟的东道主。樗侯孟聃就住在煌山行宫。宫苑内有一射箭场。
小狐到时,箭场内除了孟聃,还有芷侯、笙侯等。
几个诸侯都是二十余岁,年龄相近,虽在政治上有矛盾冲突,游戏玩闹时却十分说得来。
见到小狐,他们停止说笑,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这小女侯身形荏弱,容颜精致,看上去蛮可爱呢。也佩着夏天子赐的彤弓丹矢,却是专为她制作的,形式小巧如玩具。
芷侯于是提议:“我们先比射吧。”
轮到小狐时,连发三矢,箭箭射正。
几个诸侯便拍手,“好箭术!”
小狐晓得他们是在戏弄自己,亦不往心里去,射毕退至一旁。
她之后是孟聃射箭。
孟聃宽了外衣,不交给自己的仆人,却递给小狐。
小狐怔了下,不言声接过,转交给孟聃的随从。
孟聃窄腰猿臂,一看就是好武士。使一柄极硬的弓,随手一拉便是满圆,几乎不瞄准,三矢都射到小狐的靶上去了,倒比她射得还正。
他是盟主,别人不敢挑剔,仍是叫好。
孟聃回至凉亭下,吩咐小狐,“去给我倒杯酒。”
众目睽睽之下,小狐忍住气,转身对他的随从道:“没听见么,贵君要饮酒。”
又是一阵暧昧的笑声。
随从取了酒,给各诸侯都送了一杯。
小狐一闻,便知是烈酒,只礼节性地抿一点点,仍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耳畔忽然有人问:“喝不惯?”
是孟聃。
小狐不喜欢陌生男子靠得这样近,退后一步,道:“我从不饮酒。”
孟聃不问自取,拿过她的弓,轻轻一拉,柄竟断了。
“哎呀,真是对不起。”他佯作吃惊,“我不知道它这样不结实。”
笙侯笑着打趣,“女孩的物件都轻巧,表兄拿捏时,倒是小心些吧。”
诸侯之间互称表兄。
这弓相伴小狐数载,她难免露出心疼的神色。孟聃见了,便把自己的弓给她,“我的赔给你。”
小狐不肯接,“我不会用,您留着吧。”
“我教你。”
孟聃搂住她的肩,将她半拖到射箭处,手把手,教她弯弓扯弦放箭,像摆弄木偶一般。胸膛紧贴她的后背,灼热的鼻息掺着酒气,喷到她脸上。
一矢中的。
他收紧双臂,将她箍在怀中,衔住她的耳珠。一根硬热的东西抵在她后腰,倒像他身上的物件。
小狐忍受着他的吻,悄悄抬起手,摘下另一只耳上的金葫芦耳钉。狠狠心,用尖端刺他的手臂。
孟聃吃痛放开她。
少女与他隔开距离,眸中有惊惶,更多是倔强。
孟聃摸摸手臂伤处。到底是女孩,下不了狠手。不比蜂蜇蚁咬痛多少。但他不喜她的倔强,低声威胁:“有你的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