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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这个,刚才的那个,教我」
    「刚才的那个?」
    希露芙眼睛一眨一眨地,手舞足蹈地说明起来。
    「从手里哗啦啦地弄出热水,还有暖风呼呼吹出来那个」
    「啊—。那个呀」
    帮他冲泥时用的魔术。
    「很难吗?」
    「虽然很难,不过只要练习,谁都能做到的……大概吧」
    最近魔力总量提升得太多了导致我根本不知道消耗了多少魔力,再说这边的人的魔力总量平均有多少我也不清楚。
    不过,只是用火加热水。即便不是无咏唱地直接产生热水,而是作为混合魔术使用的话,任何人都可以再现。所以大概没问题。大概。
    「好吧。那么从今天开始特训吧!!」
    我跟希露芙像这样玩到了天黑。
    ※※※
    回到家里,发现保罗生气了。
    他摆明一副生气的样子,叉着腰站在玄关。
    嗯,我搞砸了什么呢。
    「父亲。我回来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不知道」
    首先佯作不知。如果内……神器实际上没有被发现,那可就是自掘坟墓了。
    「刚才,艾特家的太太来找我,说你似乎打了艾特家的索玛尔小子」
    艾特、索玛尔。谁啊?
    听见没有听过的名字,我思考起来。
    基本上,我在村子只有打招呼。
    报上自己名字的话,对方也会报上名字,那其中有名叫艾特的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嗯,慢着。
    「是今天的事情吗?」
    「是的」
    今天碰上的,就只有希露芙跟洛伦兹,还有三个臭小鬼而已。
    那么说,索玛尔是那三个臭小鬼之一么。
    「并没有打他。只是朝他扔泥巴而已」
    「前段时间父亲对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男人的强大并不是为了耍威风而存在的?」
    「没错」
    哦哦。
    原来如此,说起来,那些家伙离开时说了会去宣传我当魔族的伙伴呢。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样的谎话而被打了,总之是对我进行了中伤么。
    「我不清楚父亲听说了什么样的传言……」
    「不对!!做错了事情,首先要说对不起!!」
    被狠狠地骂了。
    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话,似乎毫不怀疑呢。
    真是麻烦。这样的状况,即便我说在希露芙被欺负时帮助了他,听起来也像是说谎。
    可是,也只能从头开始说起了。
    「实际上是我走在路上时……」
    「别找借口!!」
    保罗越来越不耐烦了。别说说谎了,连我的辩解都听不下去了么。
    虽然姑且先说对不起也不是不行,可是我感觉那样并不是为了保罗好。
    我也不希望迟早会出生的弟弟或妹妹遭到不公平的对待。
    这样的教训方式是不行的。
    「……」
    「怎么了,为什么一声不吭?」
    「因为我一开口就会被当做找借口而骂我」
    「你说什么!?」
    保罗怒视着我。
    「在小孩子想说什么前先发怒让他道歉。大人的做法真是方便简洁,让人羡慕呢」
    「可鲁贝洛斯!!」
    啪、我的脸颊受到了火辣辣的冲击。
    被打了。
    不过,意料之中。挑衅对方就会被打,当然了。
    所以我站稳了脚步。近二十年没被打过了……。
    不,离开家门时被揍得遍体鳞伤了,所以是五年么。
    「父亲。我至今为止已经尽我可能地做一个好孩子。一次也没有违背过父亲跟母亲的教诲,被要求做的事情我也进全力一心一意地完成了」
    「这跟今天没关系吧」
    保罗似乎也没想过要打我。
    他明显一副狼狈的样子。
    算了,刚好。
    「不,有关系。我为了让父亲放心、得到父亲的信赖而一直努力着。父亲却对我的解释一概不听,而对我不认识的人的话盲目听信,然后对我怒吼,并且还出手打我了」
    「可是,索玛尔那小子确实是受伤了……」
    受伤?
    那可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弄的吗?
    那他可真是碰了个好瓷呢……。
    但是太可惜了。我是有大义名分的。
    那可不是假摔什么的谎言。
    「即便假设他受的伤是我造成的,我也不会道歉。我既然没有违背父亲的教育,就可以挺起胸膛说是我做的」
    「……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开始在意了吗?不过,是你自己决定不听的。
    「你不是不想听借口吗?」
    被我反问,保罗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还得推一把么。
    「方向吧父亲。下次再遇到三个人攻击一个没有抵抗的人时我会装作没看见的。干脆加入他们四对一好了。我还会到处宣传欺负弱者正是格瑞拉特家的骄傲、家训。然后等我长大后就会离开家,再也不会自称是格瑞拉特。那种对实际发生的暴力视而不见,还允许语言上的暴力的人渣般的家,要我自称是那个家的人我感到非常羞耻」
    保罗无语了。
    他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感到非常纠结。
    生气么。还是说,还需要再推一把?
    放弃吧,保罗。我可是在本不可能赢的争吵中一直找借口超过二十年的男人。即使只有一丝突破口,至少也能说成平手。
    再加上这次我是完全正确的。
    你根本没有胜利的机会。
    「……对不起了。是父亲错了。告诉我吧」
    保罗朝我低头了。
    就是嘛。无意义的坚持只会让双方不幸。
    错了就道歉。这是最好的。
    我心情舒畅后,也尽可能地观地说明了事情经过。
    登上了山丘后听到了声音。三个孩子在休耕地中朝着走在路上的一个孩子扔泥巴。我向他们扔了一两团泥巴后跟他们吵了起来,他们骂了几句就离开不知去哪了。我用魔术帮被扔泥巴的孩子洗干净后,跟他一起玩。
    这样的感觉。
    「所以,要道歉的话,那个索玛尔君应当先对希露芙道歉。因为虽然身体的伤口能很快消失,可是心灵的伤口却不能」
    「……是啊。是爸爸搞错了。抱歉」
    保罗崔头丧气地垂下肩膀。
    看见他的样子,我想起白天时洛伦兹跟我说过的话。
    「他似乎跟你谈话会丧失作为父母的自信」
    搞不好保罗是想通过教训我来展现作为父亲的一面吧。
    嘛,这次失败了而已。
    「没有必要道歉。今后要是觉得我做错了的话,请不要留情地骂我好了。只是,希望你能听一听我的解释。有时听起来说明不足,或是听起来根本就是借口,可是我是有想说的话的。那时请尽量了解我的想法」
    「啊浮,我会注意的。不过,感觉你根本不会犯错啊……」
    「那么,请当做教育以后会出生的我的弟弟或妹妹时的教训吧」
    「……就这么办吧」
    保罗明显一副崔头丧气的样子自嘲着。
    说过头了么。居然说不过五岁的儿子。嗯。要是我的话我也很受打击。
    这家伙作为父亲还很年轻呢。
    「说起来,父亲,您今年几岁了?」
    「嗯?二十四岁,怎么?」
    「这样啊」
    十九岁结婚生下我么。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平均结婚年龄是多少,不过因为平时常常面对魔物或是战争之类的,作为十九岁作为结婚年龄算是妥当么。
    年龄比我小一轮的男人却结婚生孩子为了孩子的教育而烦恼。光是这样,我这个三十四岁居无定所无职业无职业历的就根本没有能赢过他的地方……。
    嘛,算了。
    「父亲,下次可以带希露芙来家里玩吗?」
    「诶?啊浮,当然可以」
    我满足于他的回答,跟父亲一起进入了家中。
    保罗对魔族没有偏见真是太好了。
    ※保罗视角※
    儿子生气了。
    至今为止没有怎么表现过自己感情的儿子静静地发怒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事情发生在下午,艾特的太太气势汹汹地来到我们家大吵大闹起来。
    她带着被临近评价为臭小鬼的她孩子索玛尔,索玛尔的眼角有青色的淤青。作为剑士经过了不少修罗场的我看得出来那是被殴打的痕迹。
    艾特太太的话说得不得要领,不过简而言之是我家的儿子把索玛尔给打了。
    听到这个,我内心反而松了口气。
    八成是小可在外面玩时看到索玛尔他们在玩,想加入他们吧。
    可是,儿子跟其他小孩子不一样。毕竟小小年纪就是水圣级魔术师了。
    肯定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说了什么,被他反驳然后吵架了吧。
    儿子虽然聪明又老实,可还是有像小孩子的地方的。
    艾特太太的脸一会青一会红的搞得好像很大件事似的,可是实际上就是小孩子的吵架。就我看来,受的伤也不会留下痕迹。
    我教训两句就完事了。
    小孩子肯定免不了打架吵架的,只是小可比起其他的孩子力量更强。既是年纪轻轻成为水圣级魔术师的洛克希的弟子,又是三岁开始在我指导下训练过来的身体。
    肯定打架也是单方面的吧。
    这次也许没关系,可若是血气上涌可话,搞不好会做过头。
    再说,小可脑袋那么聪明,肯定也有不打索玛尔就完事的方法的。
    我必须教育他,打架只是缺乏思考的行为,必须仔细思考后才行动。
    稍微严厉一点才行。
    我虽然这么想,可是事与愿违……。
    儿子完全不打算道歉。
    别说道歉,他甚至用看着虫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也许从儿子的角度来看,那是一场对等的打架,可是力量更强的人必须对自己的强大有所自觉才行。
    而且,还让对方受伤了。总之让他道歉。儿子很聪明的。现在也许暂时不能接受,可是迟早会自己找到答案的。
    我这么想着,用强硬的口吻说了他两句,可他却回了几句讽刺的话语。
    我对他的讽刺不禁脑袋一热打了他一下。
    明明我自己还打算教育他,强者必须对自己的力量有所自觉,不能轻易地对弱者使用暴力的。
    可我却动手了。
    刚刚是我做错了,可是既然身为教育对方的立场,也没办法道歉。
    教育别人不要做自己刚刚做的事情,这根本没有说服力。
    就在我语无伦次时,儿子绕着弯说明他自己并没有做错,甚至说如果不行的话他就离开这个家。
    我差点就话赶话地说那你就滚了,可是我忍住了。
    这时候不得不忍住。
    本来我自己就是无法忍耐诸多限制的家系、严格的父亲不容分说的责骂,才大吵一架离家出走的。
    我继承了父亲的血。继承了顽固、不知变通的父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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