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去了?”唐凤玲笑着问道。
“快去,快去。”李少辉笑着,不由分说便把唐凤玲推进了试衣间。
当唐凤玲出来时,李少辉被晃花了眼,面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完全就是想象中的那个佳人。
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款式简单,却又很有效地修饰了那还在努力发育的身材,腰间一条白色的丝线装饰带,添了几分纯洁,使得她在高雅中略带着些活泼气息。
旁边的美女售货员也是看地羡慕连连,忍不住啧啧夸赞,又趁机推荐其它的衣服。
唐凤玲微微羞赧,在李少辉的鼓励下,又一次跑进了试衣间,试换其它衣服。
这一次,等唐凤玲出来时,李少辉又目瞪口呆了许久,这个俏生生的女孩,美艳不可方物。
她穿了一件红色条纹衫,大胆的微露小腰,修身精致;下面是白色毛边裤,时尚潮流,很有个性。
李少辉看的心花怒放,唐凤玲的美丽他早有领略,可她每换一次衣服就是一种不同风格的美,还真让人大开眼界,惊奇不已。
唐凤玲在李少辉的呆头呆脑的表情中,欢天喜地展示了一套又一套的精美衣服,一种又一种不同风格的美丽…
走在午后懒洋洋的阳光下,唐凤玲挽着李少辉的左臂浅浅笑着,轻轻哼唱道:“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
“那件灰色针织衫和紧身小脚裤也不错啊,正好能衬托你的气质呢,你为啥就是坚持不买呢?”虽然已经从那家店铺出来半个小时了,李少辉还是为唐凤玲与那件相得益彰的衣服的失之交臂而叹息不已。
“可我已经买了那件黑色的连衣裙了呀!”
“那也没关系的,两件衣服风格不一样,穿在你身上气质也不一样啊!”
“可是我的目得已经达到了呀!”
“目得,什么目得?”
“那你说说,我现在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因为我这个男朋友当的太好了,不仅陪你逛街,还给你买了漂亮的衣服。”
“还有别的吗?”唐凤玲又一次笑着问道,这似乎是女人的惯性,她们一直会问一些无聊的问题,直到你答不出来,她们才肯满意的放过你,而面前的唐凤玲就是这样。
“别的?别的还有什么?不会是因为你男朋友我长的太帅气了吧?”李少辉猜不出来便戏谑道。
“傻瓜。”唐凤玲嗔视了一眼李少辉后,忽然来了兴致,做起了小女孩的举动,她从李少辉臂膀抽出右臂,一蹦一跳地哼着歌向前方跑去,而她身后的马尾辫也跟着一摇一摆,活泼可爱。
那时,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沐浴着她,投下了忽长忽短的身影,轻柔的和风吹来,吹过她的秀发,将她吹进了一副“少女游春图”。
想着与唐凤玲的甜蜜往事,李少辉进入了梦乡,而思念到骨髓,唐凤玲竟然连李少辉的梦境都不愿放过。
在李少辉的梦中,唐凤玲站在一处小桥流水的田野中,身上穿的就是那件黑色连衣裙,一如当初的美丽,但在那空旷的荒野中,却又异常落寞。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身后的李少辉如何呼喊,也不答应。
李少辉焦急难耐,向前追去,而唐凤玲也在此时拼命地往前跑,让李少辉永远都追不到…
画面一转,唐凤玲又着一袭红色条纹衫和毛边裤,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上,她回头向李少辉求救,满脸泪痕,伤心欲绝,可等李少辉向前一步,她就“啊”的一声尖叫,掉了下去。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李少辉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摸了摸头上的虚汗,看了看手表,已是凌晨4点多。
李少辉起身,走到窗边,此时月明星稀,万籁俱寂,似乎万物都在沉沉入睡中,就连那高耸入云的大楼,在柔和月光的抚摸下,也显得很是苍凉,李少辉心中悲伤,忽然有一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寂寞凄凉。
他又想起了梦中场景,难道唐凤玲真是陷入了危险境遇之中?可好像也不应该啊,按陈春酒后之言,有谁会在不安全的环境中,陪着敌人悠闲自得逛街购物?
可他心里又实在不愿意把唐凤玲和拜金女二奶金丝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联系起来。
最后,他深深叹息了一声,自嘲道:“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一切似乎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他如遭雷击,脑子一片空白…
这一夜,李少辉无心入眠,他穿戴整齐后,给余强寨和璐瑶留下了一张纸条,选择不告而别。
魔都冬天的凌晨,较北方的寒冷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寒气透过密不透风的大衣浸蚀着李少辉的皮肤,让李少辉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不过皮肤之冷,与他心中的酷寒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瑟瑟发抖的李少辉在昏暗清冷的大街上,跟随手机导航向上海火车站走去,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李少辉来到了一处隧道前,隧道幽长不见底,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团。
李少辉犹疑不决,他打心里害怕这种阴森场所,走进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不吓瘫了?可这又是火车站的必经之路啊!
李少辉在隧道前徘徊了很久,如果原路返回,被余强寨和璐瑶知道了,岂不笑话死?
最后,李少辉心一横,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在这空旷的隧道上,李少辉心情极度紧张,这里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只有咚咚的心跳声和踢踏的脚步声在此起彼伏地回荡着。
走了几公里,仍不见尽头,李少辉进洞前的那一点勇气早已消失殆尽,嘴中的阿弥陀佛也变成了呃呃呃,他绝望地想着,莫非真的流年不利,走进了诡异恐怖的冥界。
在李少辉心惊胆战间,突然,后面一束耀眼的光芒射了过来,伴随的是汽车高速飞驰的轰鸣声。
“不会是来带自己的黑白无常吧?”此时的李少辉已经害怕的有些神志不清。
“嗤!”的一声,汽车一个漂亮的摆尾急刹,带着些许灰尘,堪堪停在了李少辉面前,随后副驾驶窗户缓缓落下,传出了一个声音“哥们,大晚上的去哪里?用不用捎你一段?”
车内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既不是鬼怪,也不像坏人,李少辉顿时长舒一口气,轻松了下来…
搭乘小伙子的车到了火车站后,李少辉坚持向憨厚的小伙子付了车钱。
走进售票大厅内,里面的广播正在响起,播报的是上海到深圳的列车。
李少辉心中一动,自己苦苦等了唐凤玲两年,怎么在得知她消息的时候,却选择了逃避?自己为什么不去深圳,当面质问她,即使被欺骗,被伤害,也应被凌ru地明明白白。
这样想着,李少辉就到柜台买了一张前往深圳的动车票。
在这等待的漫长时间里,李少辉备受煎熬,他想了许多,有相处的甜蜜,有分手的痛苦,也有即将见面的惊喜?愤怒?悲痛?绝望?
此时迷茫的李少辉,唯独没有想到即使到了深圳,就真的能见到唐凤玲了吗?
广播再次响起,李少辉走到了检票口前,检票的是一位眼小鼻尖嘴薄颧骨高的女人,她画着浓妆,眼皮都懒的抬,就随意地招了招手,示意李少辉进去。
“到深圳大约是几点?”李少辉向这位售票员问道。
“不知道,自己查去。”女人斜瞅了李少辉一眼,很是不耐烦。
“你怎么讲话呢?”李少辉心情本就很差,自然迁就不了别人的轻慢。
他看着这个女人那副刻薄的尊容,心中又心酸地联想到:“现在的唐凤玲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不会吧?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怎么会是眼前的这种女人呢?
真不会吗?呵呵,她都能绝情的抛弃自己,不知羞耻的给别人当情妇当小三,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呢?
那自己去找她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她真变成了眼前这个女人那副模样,自己除了自取其辱,还能得到什么呢?”李少辉痛苦地想着,缓缓蹲了下去。
他凝思地面良久,心中一声长叹“罢了,罢了,逝去的终究要逝去,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留恋,也回不到那个美好纯洁的原点了。”
“你还走不走?再不走我可关闭安检通道了。”李少辉面前的这个女人再次不耐烦地催促道。
李少辉一声冷笑,冷冷地盯着这个女人,慢慢的,这个女人的容貌在他眼里变成了唐凤玲模样,然后,再慢慢的变化,又变回了眼前这个厌恶的女人。
李少辉轻蔑地看着那个女人,心中再无留恋,他将手中的车票,一撕两瓣,再撕四瓣,八瓣,十六瓣…而同时撕碎的也是他那颗对唐凤玲忠贞不渝、苦苦等待的赤子之心。
他将破碎的车票在空中奋力一杨,片片纸片如晶莹的雪花在空中悠闲地飞舞,陨落,落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李少辉潇洒地转身,大踏着步子走了出去,身后那个女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也紧跟着传来,响彻了整个候车大厅。
爱到尽头,身心疲惫,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到尽头,形同陌路。
唐凤玲,从此,你我一刀两断,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