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宗心中一软,忍不住说道:“鬼谷先生著有《鬼谷子》一书,此书被称为智慧禁果,旷世奇书……”
明月疑惑问道:“既如此,为何从未听闻此书?”
江承宗面露迟疑,这些本不该与明月说起——
“大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寻其他方式找到答案。”明月目光坚定,注视着自家兄长。
江承宗叹了口气,终于说道:“因其主张事事谋而后动,人性本恶,长期被冠以异端邪说的骂名,再加上朝廷有意无意的打压,使得它历来被视为洪水猛兽,极少有人提起。”
“大哥,《鬼谷子》一书,你一定有的吧?”明月双眼闪动着别样的光芒,定定的看着江承宗,目中带着笃定。
如果没有,怎么会对这本禁书如此了解?
江承宗神色一滞,本想否认,可看着妹妹这副模样,分明是已心中有数了。
他只得无奈道:“我的确曾略略读过一些,但你若是想从我这里借,我却是没有的,此书被置于父亲的书房,具体位置只有他才知道。”
明月本满怀希望,不想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不禁有些泄气。
江承宗见妹妹泄气的模样,心中又是一软,一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幸而最终忍住了。
还是让妹妹静静的待一会吧,等她忘了这件事便好,江承宗这样想着,当下就准备离去。
然而,告别的话还未出口,明月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对他露出狡黠一笑:“大哥,既然你曾经看过这本书,现在也一定能向父亲借到的吧?”
糟糕!还是被她想到了!
江承宗心中哀叹一声,看来躲不过去了。
……
明月与兄长分开,刚回碧荷院不久,就有老夫人的大丫鬟玛瑙过来传话,言明老夫人唤大姑娘前往荣寿堂。
及至明月到达荣寿堂,却见四下一片安静,下人们均俯首屏息,低眉顺耳,气氛与往日大有不同。
老夫人端坐于上首,大夫人王氏站于一侧,两人面色甚为沉重。
明月行至厅堂中央,对着上首福了一礼,这才抬头,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面上余怒未消,听见孙女的声音,这才缓和了些许。她将明月招至身前,缓缓说道:“方才你父亲来过了。”
父亲?
看老夫人与母亲这生气的模样,八成是父亲查到了元泽与嘉和公主之间的蛛丝马迹。
这么一想,明月松了口气,又不禁佩服,父亲果然厉害,仅一天不到就能查到了。
明月心情舒畅,见老夫人如此,温言安慰道:“祖母这么生气,应是与安平侯府有关吧?这是好事,咱们两家还未开始议亲,即使没了他们也不可惜,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便是。”
老夫人越发愤慨:“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你可知那安平侯府为何会有意与我江家议亲?”
明月只知江家议亲之后,嘉和公主便请圣旨赐婚,倒不知在此之前,议亲的缘由。
“为何?”明月疑惑的看向老夫人。
“那云泽早已被嘉和公主定下,安平侯府不愿公主下降,四处寻找世家贵族之女,试图提前给云泽定下亲事,断了嘉和公主念想。此事京城各大家族都心知肚明,纷纷避之不及,可恨我江家竟对此一无所知!”
明月心中一惊,她以为此时嘉和公主与云泽最多见过几面,一切都还在萌芽之中。没成想两人的事竟已人尽皆知了!
一旁的王氏自责道:“这事都怨我,三年未出门参与任何宴会,连这等大事都不知晓,我险些害了明月,害了江家!”
一边说着,悲伤怒气全涌上了心头,王氏紧紧攥住帕子,好容易抑制住心中的情绪,这才没当场失态。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这如何能怨你?你也是为了随老大一同守孝,好在这事我们知道的还不算晚,两家还未开始议亲。”
明月扶着王氏的手,默默给她传递着力量,感觉到她渐渐平静下来,才出声问道:“母亲,不知安平侯府是如何与您说起这事的?”
父亲近几日才归家,显然不可能与父亲说,老夫人常年深居荣寿堂,轻易不出院门,与老夫人说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便只剩下母亲了。
王氏想起此事,脸上神色一冷:“我与那安平侯夫人有些私交,半月前她曾递帖子来府拜访,闲聊间有意无意的说了此事。”
母亲神色不善,明月作为晚辈,不好再继续追问,影响母亲心情,可老夫人却忍不住问道:“此后可还有过其他联系?”
嘉和公主可不是个好惹的,自家千万不能与安平侯府沾上一星半点。
“并无,儿媳知晓此事干系重大,只言明月的亲事要等老爷回来定夺,从那以后他们便没有再来人了。”
老夫人松了口气:“这便好,只与安平侯夫人见过一面,且未许下任何约定,应当无碍。”
明月心头思绪万千,此刻却不能表露,她温言安抚了两位长辈,待回到碧荷院,坐于书房之中,方才开始梳理脑中的想法。
前世,关于她与云泽议亲一事,嘉和公主是什么时候得知,以何种方式得知,明月全然不知。
尽管在老夫人与母亲面前表现的颇为轻快,可心里,却远没有这般轻松。
虽然母亲只与那安平侯夫人见过一面,可这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破绽,此外,安平侯府内还有没有其他人知晓此事?
明月想,必然是有的,至少,安平侯夫人身边亲近之人一定会知道。
这样一来,嘉和公主依然极有可能知道。
明月不愿全凭那一丝侥幸度日,可如若不想坐以待毙,她能做些什么?
自她祖父病逝,没了江首辅的江家一落千丈,世家威名岌岌可危,她拿什么与嘉和公主抗衡?
就在明月冥思苦想之际,书香叩门而入,俯身禀告:“姑娘,清宁郡主使人给您送来了一张赏花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