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梁军攻进来只有不到一刻钟,但金军的守卫已经被屠杀殆尽,梁军游走在各个营帐中抓俘虏,楚北渚见到了几个提着人的梁军,让他们把人带到主帐中统一看管。
这场仗结束的很快,甚至有些出乎楚北渚的预料,梁军的骑兵刚一攻进来,金军就已经是溃不成军,这一刻楚北渚甚至觉得自己的部队得到了霍去病的庇佑,让他们能够一路杀过来。
楚北渚顺着进了几个营帐,发现都是空的,不知道是人已经被带走了,还是混乱中跑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着急,反正这些家眷们都是用两条腿走,还能跑到那里去不成。
转过一个转角,楚北渚见到了孙泉,他此时正在指挥着人收缴战利品,现在已经找到的有许多成箱的金银首饰,还有大量的牲畜战马,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那些俘虏们,也就是金军首领们的家眷。
孙泉见他过来,连忙对他说:“你快去主帐中指挥一下,将那些女眷的身份都问出来,然后登记上。”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放心,这边的好处也少不了你的,快去吧。”
于是楚北渚又听令往回走,整个营帐中一片混乱,到处都有哭喊声,也到处都是鲜血,活脱脱一幅人间地狱,但梁军脸上的表情是兴奋的,他们看不见鲜血与尸体,看到的都是俘虏与财物,他们也听不见哭喊,听见的都是复仇的喊叫。
楚北渚觉得此时此地竟与旅安城内的屠杀有些相像。
☆、盛衔
俘虏全部集合好后,楚北渚找来会金人话的那个士兵开始问话。
一群女人和孩子被关在一起,不是哭就是闹,问话进行得十分不顺利,过了快有一个时辰,才终于问明白,这里面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是完颜函普的妻子,他们在主帐中发现的女人也是完颜函普的妻子,只不过是新纳的,小孩子则是完颜函普你最小的儿子。
除此之外,这群人里还有完颜绥可的完颜石鲁的妻子,据她们所说,完颜乌古乃原本也应该在这里,但是他碰巧出去了,就没有被梁军抓住,现在应该已经跑远了。
问了一通之后,孙泉也过来了,他把楚北渚叫了出去,跟他说道:“我想着这些人和东西,仅凭我们应当是带不走,不如我们还是先留在这,派几个人回去再领着人过来。”
楚北渚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他说道:“要不我带两三个人回去?”
“也行,多带些人,快去快回。”
楚北渚雷厉风行,定下来之后立马带着人往回赶,他自己虽然不太认路,但是记路的本领可谓是十分强大,草原上没什么可辨识的东西,但他仅凭着一点点不起眼的标志就能认出来时的路,所以一路回去也没什么阻碍。
回了临闾关之后,楚北渚翻身下马就直奔中军营,这也是他坚持自己回来的一个原因,他能跟赵景祁说上话。
果然赵景祁听见是楚北渚,便直接让他进去了,营帐中几个将领面前挂着一幅花花绿绿的地图,楚北渚对着他们说道:“将军,我们拿下了金人的王帐,俘虏完颜族一众家眷,并兵马牲畜若干,现在正押在帐中,请将军另派一卫所前去接收。”
赵景祁还在惊讶中,旁边已经有急性子的将领喊了出来,“可是那完颜函普的家眷?”
楚北渚点头道:“正是,除此之外还有完颜绥可和完颜石鲁的家眷。”
有一个副将十分暴脾气,跳起来说:“那快带人去啊,还等啥呢?”
赵景祁也激动:“那就快去,你带两个千户所,一千多人应该够了,记得路上别让俘虏死了。”
“哎等等,”赵景祁又改了主意,“你别去了,让别人带着去吧。”
等楚北渚将所有人安排好之后,赵景祁才愁眉苦脸地对他说道:“小殿下要过来了?”
楚北渚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小殿下在京城好好的,为什么偏要来这边。”
赵景祁一摊手:“大致就是小殿下好奇说想看看打仗是什么样子的,然后陛下就同意了。”
“可是……小殿下才十三岁啊?”楚北渚满脸震惊。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让他在关内随便看看,别往危险的地方去。”
楚北渚点了点头:“陛下是想让我陪着他?”
没错,赵景祁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说道:“正好你和小殿下挺熟悉的,索性就直接带着他转一转,反正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去的。”
“那行吧,”楚北渚勉强答应了,“小殿下还有多久到啊。”
“明日便到……”
楚北渚简直无话可说,盛衡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点什么,就把这么大一个人扔给了他,还让他带着在战场上转一转,当然还不能出危险。
楚北渚下定决心,绝对不让盛衔踏出临闾关半步。
孙泉那边的情况他顾不上了,今日午后的功夫,他只能在军营中四处转转,看看是不是足够安全,能让盛衔那小毛孩安安稳稳地过完这几天,然后赶紧把他送回去。
第二天一早,盛衔便到了,他坐着马车从皇城一路过来,刚走出来没几天就后悔了,觉得这一路上又累又无聊,自己非要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一看到楚北渚,盛衔稍稍开心了一些,他小跑到楚北渚面前:“皇嫂,我很想你啊!”
楚北渚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慎言,盛衔“哦”了一声,又压低声音:“皇兄也很想你啊!”
楚北渚笑了笑,小声说道:“我知道的。”
盛衔亲昵地凑上来:“听赵将军说,皇嫂你要带我去战场?”
楚北渚还想着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崽子竟变得和他亲近起来,原来还是有求于他,楚北渚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盛衔绝望:“上战场你是别想了,上城楼看看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盛衔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他低声爱哀求道:“皇嫂,求求你了,就带我出去看一眼。”
楚北渚偏过头问:“想出去看一眼?”
“嗯嗯嗯。”盛衔疯狂点头。
“再过五年吧。”楚北渚轻飘飘地说。
“皇——嫂——”盛衔痛苦的呼喊随风飘走了。
这几天楚北渚总是在想,自己也算是叱咤一生,怎么现在连一个孩子也搞不定了。
实在是盛衔太让人操心了,每天吵着闹着就是要跟着他去战场,盛衔自己还从京城带过来了一百多名护卫,这些人只听盛衔的,盛衔走哪他们跟到哪,所以每天楚北渚的身后都跟着一百多个小尾巴,在他后面一摇一摇,实在成了军营中的一道奇观。
有一天楚北渚觉得再这样下去,被逼疯的就会变成自己,于是跑到了赵景祁面前告状,但赵景祁也是一脸无奈,谁不知道盛衔就像是个小魔王,在宫里被盛衡管束地太过,一到了外面就开始撒欢,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