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也难做,没个眼力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人,可谁求见拜访都告诉主人也不行,不然要门房做什么。
他打量姚晨,听他说是朴少爷的同斋同窗,不敢怠慢,请他稍候,自己一溜烟跑进去报信。没等多时,就感到身边一阵大风刮过,定睛一看吓一跳,可不正是平时眼高于顶的小少爷?他以为顶多遣了书童近侍之类,心中暗道庆幸,脚下不敢迟疑,马上跟上去。
到了角门,朴嘉言突然停住了。他对门房道:“你去回他,就说本少爷在忙。”
听了门房的回话,姚晨定睛看了门房一会,有点不出所料的感觉。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门房:好大一口锅。
姚晨也不为难他,都是打工的,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也是替自己跑腿了,能够体谅。
“要不您再等等?”我过会再去问。门房想着几步之遥的小少爷,不敢太殷勤,怕坏事。他暗暗猜测:难道是考验?他想起了程门立雪的故事。
姚晨:像外面那样等两天吗?
“不必,多谢。”
反正明天去学堂也能见着,姚晨这么想,转身告辞。
留小狼狗孤身站在门口,像是被全世界抛弃,浑身嗖嗖冒着冷气。
朴嘉言:他就这么走了?!
门房:……不懂你们读书人。
姚晨回来,学堂多了两则新八卦。
一是农家子考中童生,据说下场院试要一口气拿下生员。
二是朴家少爷与他闹掰了,疑似情变,不知是谁抛弃了谁。
对于第二条,学霸们是非常不屑的,他们更关注的是第一条,那农家子果然心机深沉,不鸣则已,他们产生了浓重的危机感,决定派出人员去试探。
另一边,陈木匠将做好的筒车模型送来,同时带来了姚三娘怀孕了的消息,姚家大人纷纷为他们感到高兴。
不管亲戚家是不是会添丁进口,姚晨恐怕是没心思管别人了。
因为朴嘉言生他气了,从他回来都未与他说话,见面了也如同看不见一样。
连牛小丁都问他,两人是不是在闹矛盾。
偏偏学霸们还来捣乱,有打着请教幌子踢馆的,有讨论问题旁敲侧击的,占去了大量宝贵时间,烦不胜烦。
姚晨在心里呐喊:你们像以前那样无视我就好了啊!我不会跟你们抢先生的!
朴嘉言将一切看在眼里。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朴嘉言的爆发是在骑射课。
学霸组的探子正缠着姚晨,试探他的深浅,姚晨想躲开,他就伸手抓住了姚晨的衣袖。拉扯间,忽听耳边嗖地一声,有什么擦着他的头顶过去,啪一声撞到身后的墙上才落下,待看清了那是一支箭,他几乎要摔倒。
回头一看,那人还摆着拉弓引箭的姿势,不是朴嘉言是谁?
好在平时练的箭是蜡做的,不容易伤到人。
校场里弓马师傅怒叱:“靶子在这边,怎么偏到那边去?!”
“你要我设哪儿?”朴嘉言回的是教员,目光却沉沉地盯着姚晨。
姚晨:里面,脸上,都可以。
第9章 农家子不想科举8
因为朴嘉言在校场的突然爆发,斋里气氛十分诡异,这天一下学,全部学生都立刻走了。
斋里只剩他们两人。
朴嘉言大马金刀地坐着,目光凌厉,像是要把姚晨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好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说话锋利,不留情面,“我平日待你如何?转眼就攀上别人,拉拉扯扯,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要脸面?!”
朴嘉言其实有许许多多话想说,比如小兔子走的第一天就想他,过年的时候没有回京特别想和他一起过,考完试左等右等都没见他回来心里很着急……话到嘴边却卡出了,变成一句句恶言恶语,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向那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他越说越生气,气姚晨,也气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成器,整颗心都被套住了。
姚晨被他骂得也有几分火气,但看到小狼狗泛红的眼睛,不知是愤怒多还是伤心多,这些日子怕是不好过,瞧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有几丝不忍。
也许世家子弟就是这样,平日与人勾心斗角虚与委蛇,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外表十分坚硬让人不敢靠近,也只有在信任熟悉的至亲至近之人面前,才会稍微露出点柔软香甜的内心。
不好好呵护,就会伤到。
“你这个……”
朴嘉言还待说话,突然被姚晨用唇封住了嘴巴,原本就瞪着的眼睛更大了,目光里种种神色翻滚变化,似在挣扎,竭力抗拒诱惑。
小小的舌头灵活地探进来,用心又温柔地轻轻舔着,像小动物在讨好。
小狼狗:滚!我才不稀罕!
姚晨的嘴唇红红的,湿润润的,他还用舌尖舔了舔朴嘉言的嘴角。
小狼狗:哼,不能就这么算了!
姚晨喘了口气,继续吻。目光有些朦胧,眼角染上了春意,被那双眼睛看着,什么魂儿都丢了。
小狼狗本有一肚子委屈怒火,却被吻得没了脾气,烟雾一样,慢慢消失了。
“我好想你。”小兔子软软的声音就像温泉,滋润了干涸的心灵,安抚好这段时间以来所有负面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