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郡之主郡公的府上,李渊年面色暗沉的凝视着眼前的李楚凡。
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也是逝去的正妻唯一留下的孩子。
李楚凡低下头,什么话也没说,但也没有听从父亲的命令跪在地上。
“呵!现在你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李渊年气不打一处来,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条皮鞭,“今日我便要教训你这个逆子!”
皮鞭在空中甩下,伴着清脆的声音,落在李楚凡的脊背上。他吃痛,皱了皱眉,然丝毫没有屈服的模样,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逆子,你可知我为何要打你?”
李楚凡抬头,冷冷一笑:“父亲打我还需要理由吗?”
“你……”李渊年身体颤抖,再一次挥起鞭子甩了下去,“今日便让你长长记性,让你以后再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父亲说的可是七姨娘?”李楚凡不屑的问道。
“可卿哭哭啼啼来找我,她今晨去你屋中送早点,你却直接冲撞她,还将茶碗砸碎!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竟然顶撞庶母!”
李楚凡正了正身子,望向父亲,语言中带着桀骜与倔强:“第一,这一次您一共打了我十下。根据李家的家规——家罚者行鞭不过十,你不能再打我了。第二,我的母亲只有一个,六年前就去世了,梅可卿再受您的宠爱,再我这里也不会称之为‘母亲’。第三,我从未顶撞过她,却架不住她来我房中摔碗摔盘。”
啪——
李渊年重重的一巴掌落在李楚凡的脸上,“这些年你读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李家偌大的家业我怎么放心交到你的手上!”
“既然父亲这么不放心,这么为难,那就别让我继承家业,反正你不只有我一个儿子……哦,对了,梅可卿不是也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吗?”李楚凡即刻回应道。
“你……你……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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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亲那里出来,李楚凡并没有回房。万千郁愤犹如一道沙墙堵住胸口。他决定去后院的假山处吹吹风。
爬上假山,深秋之风呼然而过,灌入自己的脑中。
究竟是什么时候与父亲的关系越来越糟糕了呢?
大抵是从母亲去世的那一日吧……虽然已经过去六年,但每每回想起来还是心酸不已。
母亲弥留之际,病弱的身躯在床榻之上只剩最后一个心愿——那便是见父亲最后一面!
他怀揣着希望,拼命的奔向父亲的书房,却在书房门口被七夫人梅可卿拦了下来。那女人说父亲在休息,不能进去打扰。可是母亲没有时间再等了呀!
他没有理会,径直走向书房,谁知,梅可卿却不知何故在他的身后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与此同时,他看见,一道红色的血液从她的腿根渗出,浸入了土地之中。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梅可卿面容失色的惨叫着,那声音简直刺耳。
书房的门猛得被推开,父亲惊慌的冲出来,围到七夫人的跟前来,嘴中喃喃的道:“卿儿,怎么了,这怎么突然摔在了地上?”
梅可卿额头渗出点点汗珠,姣好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处,“是大少爷……大少爷……他刚才推了我!”
他凝固在原地,自己何时推过她?
父亲急切的抱起梅可卿朝着房间里走去,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来此的目的,急忙追了上去,扯住父亲的衣袖道:“母亲快不行了!她想见您最后一面!”
回应他的是什么呢?是父亲冷漠的目光与话语——“卿儿的孩子若是没了,有你好看!”
“父亲,这不重要……母亲……她真的坚持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她呀!”他几乎是在哀求父亲。
“她的病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我和卿儿的孩子就要被你害死了!”
房门重重的关上了……独留他一人如同雕像一样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