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嵇城的,又或者说,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不及理会身体周遭的人事物。在脑海里唯一想的,就是吕严极温柔的笑容“宛儿,宛儿,吃糕,莫怕,我保护你。”
回程没有绕路,也没怎么在途中停留,比来时要快很多,不多些日子,便抵达了嵇城了,落宛回了相府。
当季书闲瞧见落宛的时候,毫不自觉地。全身一下子紧绷起来。因为丞相下令不得向落宛传递他病重的消息,落宛在鄞州自然也没收到消息,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心
落宛就站在卧雨阁外,笑意吟吟,虽然脸容有些苍白,有着一路风尘的残迹,可是神情却极为轻松自在“数月不在,府里一切可好?”
他微笑着问。季书闲看着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应该如何对落宛说,丞相病重?只因为在朝上力争赈灾款,却受百官阻扰,又着鄞州传来了许多不好的消息?
见季书闲不答,落宛微微流露疑惑之色
随后季书闲笑了笑,拉开门“公子远道归来,自然是累了,请先进屋休息。”
落宛听了他的话进了屋,坐在椅子上
季书闲将准备好的热茶倒入杯中,慢慢地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丞相的病情。总是要说的,只是他觉得应该由自己来说。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们两个的交易,他答应过落宛,要在他走后要好好照顾落家。
落宛笑吟吟的将茶杯放在黑漆方盘上,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事吗?,你说吧。”
对上他莹然如雪的目光,季书闲凝聚的意志刹那间便有些涣散。他别开视线,低声道“丞相病重,落家还有好几个子弟都丢了官。”
听见这些话,落宛的脸容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迟疑着开口“为何……”
季书闲垂着头,低声慢慢的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告诉他,只道“丞相的病,好多了,你别担心,那个就你递的折子要赈灾款,百官却因为是落家弄丢的头一笔赈灾款,如今又要,觉着是落家贪污了,极力阻止,又着传来些你在鄞州不好的消息,丞相大人很担心你,就引发了心疾。”季书闲看了看落宛,他眼眸和发丝是纯然的漆黑,仿佛能吸收时间所有的光辉,更衬得他肤光如雪。
好像有无形的手一把攥住落宛心脏,呼吸停窒胸口作痛,落宛惨然一笑”我去探望一下祖父。”
季书闲偏头去看落宛地神情,他纯黑的眼眸泛着巨大的悲伤,片刻后,他轻声开口“公子,对不起!”
他沉静的凝视着,柔声对季书闲道“不要自责,这也不是你的过错,我去祖父屋里去,你帮着处理一下我回府的事宜。”
进了屋子,便看见了守在床头的祖母,她失去了往日的绰绰风采,粗糙蜡黄的皮肤,夹杂银丝般的头发,神情惫懒,苍老的不成样子,落宛心有些沉重,忿恨的想要去把那些官员都打一顿,为他祖母出一下气
一见到祖母这般样子,落宛便飞快走到他祖母面前,微微低身
落宛他祖母见着落宛,抬手揽过他的肩膀,随后将落宛缓缓的拥抱进怀中,“宛儿,你可回来了,你祖父病了……”
祖母,别担心,会好的,我来前也去问过师傅了,祖父虽病有些重,却是怒火攻心,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久,一定会痊愈的
听了这话,他祖母的身子也稍微放松了些嗯!宛儿说的一定对,我谁也不信,就只信宛儿,你祖父一定会好的
祖母,您去休息吧,让宛儿来照料祖父落宛将他祖母送回了房间,便又回到他祖父的床前守着,落宛看了看屋子,不禁想了想,物犹相似,人却已非。